那婆子踌躇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去了中澜院。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领回来两个小丫鬟和两个婆子,都抱了自己的铺盖行李,问裴舒芬:“芬姨娘,人都领来了。请芬姨娘给分派住的地儿。”
裴舒芬皱着眉头问身边的人:“桐云呢?怎么还不见她的人?”
院子里守门的婆子忙上前道:“桐云去厨房炊水传早饭去了。”
裴舒芬冷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可以直接传晚饭了吧!——还传早饭!”
桐云正好走到春戊院门口,闻言抬头看了看天,心下不忿:最多是午食的时辰,晚饭还早呢……
“芬姨娘。”桐云快走几步,进了院子。
裴舒芬抬头看见桐云进来,又瞥了一眼院子里的下人仆妇,吩咐她们道:“先下去吧。”又对桐云指了指刚刚领过来的丫鬟婆子道:“她们是世子的人,你去帮着安置安置她们吧。”
桐云领命,带着她们去后院的后罩房里住下,又去使人去方姨娘那里传话,说春戊院新添了四个下人,都是世子的人,让他们记在册子上,好放月例。
方姨娘倒不敢怠慢,赶紧在春戊院的册子上添了四个人,又派了个婆子过去,问了问春戊院的情形。
桐云拉着那婆子倒了一通苦水,说了今日在大厨房里受到的冷遇。
那婆子尴尬地笑了笑,回去向方姨娘复命。
方姨娘笑了笑,吩咐那婆子:“去跟大厨房的管事婆子说,让她别太过份。烧热水要另外使银子可以,不过也不需要五钱银子那么多,让她们一次收一钱银子就可以了。”其实大厨房里烧热水,只要五个铜子儿,而一钱银子值五十个铜子儿,已经比别的姨娘要多十倍了。
那婆子会意地掩袖嬉笑,奉承方姨娘:“还是方姨娘厚道。以前夫人那样对姨娘,姨娘现在还能以德报怨,真应该好好跟侯爷说道说道。”又凑近了方姨娘跟前,小声问起来:“姨娘,听说侯爷要挑一个姨娘扶正………………”
方姨娘忙止住她的话头,正色道:“没有的事儿。宁远侯府是什么人家?怎么会扶正妾室?——你还是让那些心里有小算盘的人死了这条心吧。
若是想当正室,当初就不要做妾。既然做了妾,就不要再想七想八,本本份份地才是。”当然是意有所指。
那婆子有些尴尬,站在那里进退不能。
她收了齐姨娘院子里的银子,故意来探方姨娘的口风的。谁知一开口,就让方姨娘看出了端倪,还说了她一顿。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去传话?”方姨娘瞪了眼,倒也有几分气势。
那婆子不敢再呱噪,屈膝行礼下去了。
既然方姨娘传下话来,大厨房的婆子们也不敢怠慢,一边让人拎了食盒,将早饭给春戊院送过去,一边使人跟桐云说,只要一钱银子就可以烧热水。
桐云这才来到内室,对歪在床上的裴舒芬回道:“芬姨娘,大厨房的婆子说,烧热水,要一钱银子。”刚才的五钱银子,打死桐云也不敢说。
裴舒芬如今兜里有银子,暂时还没有将这些小钱放在眼里,闻言只是皱了皱眉,道:“她们也真胆儿大,打量我不知道她们打得什么主意!”
说着,裴舒芬还是指了指自己的妆奁匣子道:“银子在最上面一层。你绞一个角儿下来,拿秤称一称。”
桐云依言去取了银子,对裴舒芬屈膝行礼退下。
又等了一会儿,早饭和热水终于到了。裴舒芬先吃了早饭,才去沐浴,好好洗了一遍。
从内室出来,裴舒芬换上昨儿让人改好的衣裳,对桐云道:“吩咐外院套车,我要出去一趟。”想去外面的大药房,将方子给外面的大夫瞧一瞧。
桐云十分为难,劝裴舒芬道:“姨娘,天色不早了。如今出去,还得先去请示方姨娘,拿了对牌才行。”
裴舒芬一时怔忡起来。她都忘了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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