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叫声中的欢喜和爱意,阳兰的心一下子满满的。虽然还是惶惑不适,但毕竟那满满的感觉占了上风。
吹着湖风,阳兰张着小嘴轻声的唱了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清脆娇软的歌声,把一种带着朦胧和痴迷的情意轻轻的叫了出来,声音在夜风中不停的飘散而出,顺着风,顺着水,慢慢的流到了人心底。
她唱得起劲,把这有点忧伤的诗唱出了几分缠绵和快意来。饶是如此,本来躲在船舱中的众人,还是被歌声吸引了,一个个都钻了出来。连那戴着斗笠的女子,以及那几个富家公子也一一走到了外面。
阳兰的歌声,与这个世界的歌声是不同的,她的声音有一种空灵的,似乎适合某种自然韵律的美感。而且她一动情,就会自然的加入音惑之功。几种原因合在一起,从她口中出来的这诗,已经不亚于笙生子的笙音勾魂了。
众人都是如痴如醉,一个个呆呆的看着相倚而坐的两人身上,心神已随那轻灵的歌声飘到了天边。
阳兰唱得开心,常玉在旁边转头看着她的侧脸,听得如痴如醉。他眼中全然的刻骨铭心的情愫和痴迷。
他从来不喜欢诗词,不过在这一刻,听着这一诗经上的名曲,却深深的感动起来。直觉得它触动了自己心底深处那根最深的弦,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这歌声给剖了开来,裸露在风中,**裸的迷茫和爱着。
站在船头的一个秀才样的富家公子,看了看那一对璧人,听着那甜美的歌声。不由喃喃的低语道:“这么美好的夜晚,又是有情人在一起,怎么唱这样的歌?似乎不怎么吉利呢。”
没有人在意他的自言自语,阳兰与众人一道,深深的隐醉在歌声中,隐醉在歌声飘渺的忧伤和痴迷中。
丽姬呆呆的听着,不时的看一眼常玉,心里暗暗想道:常玉,我对你,也是蒹葭凄凄,白露未晞。遡洄从之,道阻且跻啊!
想着想着,她忧思中来,不由合着阳兰的歌声轻唱起来: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时之间,轻快娇软的女声,和着丽姬忧伤糯媚的歌声,慢慢的夜风中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