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乎是她的话音一落,柳式便腾地站起,只见他转过身扑到柳婧面前,朝着她嘶声厉喝道:“都是你,都是你!你把我们弄出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杀那个姓徐的?这下好了,惹祸了吧?你这愚蠢的妇人,仗着自己被邓九郎睡了几晚就不知天高地厚,就敢胡乱杀人!这下你闯了祸不算,凭什么还要连累我?”
在柳式口沫横飞的痛骂声中,柳婧冷冷地望着。
这个人,似乎并不知道,要是没有她,他根本就还在牢里!
沈右过来时,远远便听到柳式正跳着脚叫骂着,“你这个恶妇,你这个毒妇!柳成死了也就死了,谁让你去报仇的?你这毒妇,这下可害惨我了……”
听到这叫骂声,沈右有点好奇,他大步走了过来。这一过来,他一眼便看到了安静的倨坐在一侧,虽然双手反剪,对面柳式正跳着脚骂得欢,她却姿态依然优雅,甚至透着一种雍容贵气的柳婧。
于是,在那么一瞬,沈右眉头微微一蹙。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后,柳式终于注意到了,终于脸色一白,急急闭上了嘴。
沈右手一挥,示意狱卒把牢门打开,提步走了进去。几乎是他一进牢,柳式便扑了过去,跪在沈右急急叫道:“将军将军,那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那些都是这个毒妇做的,将军大人,冤有头债有主啊。”
看到柳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朝自己身上扑来,沈右脚一提,当胸一脚踢得柳式飞出了五六步才稳住。
然后,沈右转过身,负着双手,定定地盯着柳婧,淡淡说道:“夫人好从容!”
柳婧微微一笑,算是谢过他的赞美后,说道:“我有一个疑问,还请沈将军解惑。”
见这个妇人到了现在还不惊不怒不惧,言行举止足压得过任何一个丈夫,沈右在暗暗生出佩服的同时,眉头再次隐不可见的蹙了蹙。
他盯了柳婧一会,破天荒地决定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你问吧。”
柳婧看着他,静静问道:“我是邓九郎的人,这点你们是知道的。你们记恨于我,为什么不悄悄派人暗杀了事,而非要这般光明正大地把我抓来,还关到监牢里?”
沈右定定地盯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徐元帅当年,在先帝与先太后的争夺战中失去了四个儿子,你杀死的这个,是他四十岁那年得的唯一的独苗,因得罪的人太多以及内宅的一些原因,元帅一直把他养在民间。先帝在世时,曾经许过徐元帅,他的独子便是犯下滔天大罪,也会给一条生路,万不会让徐元帅一脉就此绝了嗣。”
沈右说到这里,唇角浮起一抹冷笑,“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你与南阳邓九有了瓜葛,徐元帅还会当街拿人,一点也不给邓九面子。”
沈右刚刚说到这里,只见过道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转眼间,一个仆人出现在牢门外,朝着他低声说道:“将军,有人急找。”
沈右闻言眉头又蹙了蹙,转眼,他瞟向柳婧,忖道:那话等会再问也不迟。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推开铁门走了出去。
几乎沈右刚刚离开不久,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面目陌生的男子走到牢门外,其中一人朝着柳式一指,喝道:“把他带出来!”
“是!”
就在狱卒把柳式押出去时,柳式哭叫起来,“你们不能杀我,我家文景是当朝和乐公主,你们不能杀我……唔唔唔……”
望着被堵着嘴推走的柳式,柳婧慢慢站了起来,黑暗中,她望着那一伙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人,慢慢浮起了一个冷笑。
那一边,沈右无意中看到被押出来的柳式后,眉头蹙了蹙,问道:“那人是谁?看身影有点面熟?”黑暗中,柳式被几人强押着,嘴也被堵住,远远看去实是有点模糊。
沈右的身后,走出一个仆人,他低声说道:“小人去问一下。”不一会,那仆人回来了,向沈右禀道:“是一个杀了妻子被判入狱的犯人。”
沈右眉头还在皱着,他看着柳式被远远拖走,好一会才应道:“行了,我们走吧。”
站在他身后的仆人,无声地松了一口气,连忙低声应道:“是!”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去。
可走着走着,沈右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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