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九郎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地站在白衣楼里。
出乎地五意料的是,面对着自己的禀奏,邓九郎那张沾满了风尘,显出几分黑瘦的脸,在最开始地凝住和一阵沉默后,却没有向他火。
他不但没有火,而且还没有多余的表情,定定地看着地五,邓九郎说道:“所以,她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是!”
“她也知道我马上就会回来?”
“是!”
邓九郎突然一笑,笑过之后,他轻柔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刚才说过太后还没有回宫?”
“是!”
“真有意思。”邓九郎又是一笑,他慢慢说道:“把人手交给我,我自己亲自去弄清这件事!”
“是!”
看到自家郎君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一个邓府闻迅赶来的管事亦步亦趋地跟上,小声提醒道:“郎君,老夫人一直担心着你呢,现在都回来了,不去拜见?”
听到管事的问话,邓九郎居然又是一笑,他说道:“恩,这个不忙,怎么着,我也得把事情调查清了才好说话。”却是一副连自己母亲也怀疑上的样子。
那管事有心想说他不孝,但一见左右的银甲卫都是小心翼翼,便又闭了嘴。
半个时辰不到,邓母便知道儿子过门而不入,她也只是笑了笑,便神色不动地继续与黎枝说着话。
邓九郎这一次调查,竟是连地五也不完全相信,他调用自己暗里暗里的人脉,仔仔细细地查了三天后,才下令终止了这次调查。
看着站在白衣楼上,负着手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出神的郎君,乾三蹬蹬蹬地走了过来。他来到邓九郎身后,也朝下面伸头瞅了一眼后,叫道:“郎君。你看什么嘞?”转眼他又哇哇叫道:“郎君,事情都已调查清楚了。既然与太后无关,你也就别与自个家人生气了。还有,那吴错儿已经拿下,郎君你要不要再审一审?”
临风而立的邓九郎,直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没有必要了。”顿了顿,他又笑道:“拿下吴错儿又怎么样?太后高高在上,只要她一天不喜。便永远有人替她强出头,这些出头的人还个个能得很!”
乾三不想听这个,他着急叫道:“这事你们姐弟再好好商量一下就是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寻回夫人。郎君你这性子就这样不好。明明心里火得很,却越来越闷了!”
听到乾三这话,邓九郎又是一笑,他低沉地说道:“没有必要了!”
“什么?郎君你说什么?”乾三瞪大眼震惊地看着邓九郎,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耳朵。
邓九郎却没有解释的心思。他命令道:“给我上一封奏折,便是知道西南诸夷频频闹事后,我愿为乾庭分忧,自愿前去镇压!”在乾三瞪大的眼睛中,邓九郎又说道:“上了奏折。你们就收拾一下,过两天我们就去西南!”
这不是他家郎君!
他家郎君遇到事,从来都是越拙越勇,从来不会这样转身离去!
明明现在派人的话,还能找到那妇人,不管怎么样,她离去经过沈右的手,有的是蛛丝马迹!
就在乾三瞪目结舌抓头搔耳想着怎么劝他时,邓九郎却是衣袖一甩,大步走了下去。
同样,邓九郎要去西南平夷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邓母耳中。
听到这个消息,这个雍容华贵,志得意满的贵妇人,不知为什么心头一凉,一屁股坐在榻上半天都不动了。
看到她这样,这两天一直呆在邓母身边的黎枝小心地凑上前,轻声安慰道:“母大人何必忧烦?九哥这奏折还没有经过太后同意呢,等太后回来后,一纸诏令把他叫回就是了。”
邓母摇了摇头,她疲倦地说道:“那西南之地,瘴厉闷热,自古以来便是险地,每次都只能派一些贬谪的官员才过去。擎儿上次去那里时,是为了稳固太后的地位,他那次去后,我这颗心总是吊着的,梦里都哭醒过好几回。”
邓母闭上眼睛,难受地说道:“后来太后说让他去西南,都只是唬唬他,我听到后还心里不快了很久,可现在,我的儿子连我的面也不见,就准备去那苦难之地了……我这个儿子我,自小便疼着宠着,他也从小聪明,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我原以为,这次让那个柳氏不告而别,他会伤心失望,会好好地思量娶那个妇人应不应该。可他倒好,不过走了一个女人,竟然就把自己送到西南之地去受苦。”
邓母的声音中,既是失望又是忧烦痛苦,黎枝小心地看着她,并不敢答话。
又过了一会,邓母的声音突然狠了起来,“擎儿要是想让这一招逼得我们接纳那个妇人,简直是白日做梦!枝儿!”
“母大人,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