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禁的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一点,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一边从腰包中掏出了一瓶眼药水,滴进眼里两滴,虽然还是怕,但心里却也冷笑一阵。
这些死了都不安分的死家伙,当真以为她一点准备也没做吗?她明知道自己要闯龙潭虎穴,当然不会傻兮兮的直接来,‘嫁妆’多少也会带一点的。
那瓶眼药水实际上是符水,可以让她的眼睛看到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因为保持效果的时间不长,所以她把符水当眼药水一样装了一小瓶。在她的纤腰上,在那个不伦不类的腰包里还有好多宝贝等着招呼这些参加婚礼的‘好朋友’哪!
要玩是吧?她岳小夏虽然胆小无用,却也要奉陪到底!为了保住万里的命,她早就储备了巨大的勇气,只等需要的时候,就会毫不保留的全部奉献出来。
她是他们的伙伴,可不是累赘!
“岳-小-夏,你-在-哪-里?”一个尖利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在小夏后方响起。
小夏心里一紧,但没有说话也没有逃,只是悄悄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小旗子。这小旗子只有一寸大,红色的纸上画着黑色的符咒,旗杆的下端磨得很尖,她把它从包中拿出来的时候还差点伤到手。
“新娘在这里!”那尖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小夏身后。
小夏还是不动,只觉得有蛇一样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她知道蛇虽然看起来给人湿粘的感觉,但实际上它的表皮是干燥而温暖的,那么这种袭上自己身体的说不清的寒冷就一定是‘好兄弟’了。
她浑身麻,但强逼自己忍耐着。直到听到那声音得意地宣布:我找到新娘了的时候才突然举起那特制的小旗子,猛地刺向自己的腰间。
刺之前,她还有些顾虑,因为在她身后抱着她的并不是实体的东西,她担心尖利的旗杆会穿鬼而过,然后扎到自己。她一向怕疼,不过在这危急关头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然而她挥手过后,觉感到疼痛的就只有耳朵而已,因为那旗子竟然扎在了她身后的倒霉鬼的手臂上,让它被定住一样,僵直在当地动弹不得,只在小夏耳边出一声尖叫!
而后,那旗子渐渐也隐没无形!
“你要保护我!因为这符咒是用我的血混合着墨写就的,除了我,别人拔除这定灵旗要花费很长时间。这样,你就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哦!”小夏为了唬人乱说一气,“如果你上道,我会在一小时后就解除收回旗子。”
那是个女鬼,年纪很老。和其它鬼魂一样,脸色呈现着可怕的青白,在月光下活象一张上了白漆的面具。再加上她脚不沾地,却又被小夏乱起了名子的‘定灵旗’定在那里动不了,晃里晃当的挣扎,看起来非常可怖!
“我不信。”她无力地吼。
“你可以试试!”小夏威胁了一句,没时间再耽误,转身跃入了草丛。
她知道鬼魂找人不是只凭视觉和听觉,还凭借人的气味和热力。她不是没有带隐藏自身气息的符咒,而是故意让几个鬼魂找到她,然后她好把旗子钉在几个鬼魂身上。
这旗子她有四面,只要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钉住一个鬼魂;只要它们相信了她的话,因为怕会晒到阳光而被迫帮她;只要它们在其它鬼魂问起她的方位来时,乱指一通,不仅可以为她赢得更大的逃跑空间,还可以减少追击她的鬼魂的数目。
她忍住脚腕的疼痛钻进草丛,才跑了几步就迎面见到一个汉族打扮的中年男鬼,小夏虽然有点怕,但却假装看不见一样直跑了过去,在撞到他的一瞬间只感到全身一阵凉,就已经穿他身而过。之后,她摔倒了,知道是被鬼绊了脚,于是只随便挣扎了几下,又甩出了一面旗子。
她大概算计了一下距离,就在草丛中跑了一个圈,如法炮制地又定住了两个,然后就跑到了圈子外围去,把那张能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贴在自己的胸口!
虽然如此,她还是不能自由呼吸,虽然她又累又心惊得心脏都快炸开了,也只是倚着一棵小树休息一下,让她的伤脚减轻一下负担。
眼见着四周的奇怪东西越来越多,有的是鬼火,有的是肉眼看不见的魂体,死得什么形象的都有,突然明白了有了阴阳眼的人的痛苦。对他们而言,要接受这些事实,接受两个不同的世界应该是很难的吧?一个阳间的疲劳和无奈已经够折磨人的了,还要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世界的痛苦和无奈,那些伤心和不舍!一瞬间,她突然温柔地想起阮瞻来,明白了一些他那从不让人接近的内心。
有时候,还是一无所知更快乐啊!
此时,她眼睛模糊了,她知道眼药水的效力下降了,连忙拿出眼药水瓶,刚想再滴一点,就觉得裙角被什么牵动了一下,就象有人向下拉她。
低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可是裙子右侧绷得直直的,证明确实有外力在拉扯,而裙角下除了自己一对白白的小腿,什么也没看到!
她大骇,因为她目前是用着能隐藏气息和踪迹的符咒,还有什么东西能看到她?难道是法力特别高深的?
她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面,看到自己的裙角又抖了两抖,象是有人不耐烦的扯她。接着,一个小小的黑影显现了一下,仿佛故意让已经没了视鬼能力的小夏看到一样。
下意识地,她滴了一滴药水在眼里。再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她脚下仰望着她。
他的脸已经烂了一半,那一半完好的脸露出纯真但又怪异的笑容,说不出的阴森,给人无邪又恶毒的感觉。
“姐姐,我找到你了!”
他死抓着小夏的裙子,继续仰望她。由于向后仰得力量太大,在‘咔’的一声后,后颈骨断了一样,整个头向后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