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在池家当差当了多半辈子,被人算计过无数次、也算计过无数的人,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老来成精,这次拿紫珏的玉佩是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应该“孝敬”自己这个池家的老人、她的奶娘!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拿得不是一块玉佩,而是搬起了一块天大的石头。
她到紫珏房里当奶娘的时候,可是满心的欢喜,因为这个池家大姑娘可不是府中的其它姑娘们,可以使劲的刮油水:她的打算就是把紫珏的钱财努力变成自己的,至少也要刮走一多半才对得起自己这份差事啊。
在芸娘的想法中,紫珏在外面养了十几年,肯定就是个不懂事的、没有见过世面的野丫头;这样的一个人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揉扁,凡事都要听自己的?她万万没有料到的就是,紫珏居然很有点脾气,而且还很硬的。
不然,她哪里会想到教训一下紫珏;还要说,如果不是她这个府中的老人看出了各房各人对紫珏真正的心思,就是给她两个胆子她又怎么敢动紫珏的东西?
紫珏生气也不仅仅是芸娘拿了她的东西,真正生气的一点就是池家人的心——她虽然不懂高门大户里的规矩,可是人心却是很懂得;因此她要整治的也并不仅仅是芸娘此人,是要打池家人一记耳光。
她看到芸娘的脸色大变,听到屋里一下子静下来,在心中冷笑两声又大叫了一声:“真得就是我娘给我的玉佩!”一面说着话,她一面扑过去把玉佩狠狠的抢了过来,也不理会芸娘而是对着阳光仔细看了又看,最终肯定的再加上一句:“就是我的。”
芸娘是想阻止紫珏的,可是她的手脚根本没有半分力气,被紫珏一下子扑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她还是想分辩的,尤其知道自己现在不说话很不好,可是括遍了肚肠也找不出半点的借口,就更不要说是理由了。
怎么解释那玉佩到了她的身上?在紫珏向池老太爷夫妻大叫着丢了玉佩之后的现在,她真得无从解释;如果真要开口,那也只能是越描越黑。
咬定那玉就是自己的,根本就不是紫珏的?她却没有这个胆子,因为池老夫人说得很清楚,那可是池家传下来的东西,不要说池子方认识,在座的池老太爷夫妻更是能断定那玉佩是不是池子方留给万氏之物。
根本就是死路一条,留给她的除了认罪之外别无他路可走。芸娘大哭着伏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只是怕大姑娘保管不善所以才代为收起,没有来得及向大姑娘说一声,绝不敢起那种该死的念头。”
莫愁和挽晴扶起了紫珏来,由莫愁把玉佩送到了脸色阴沉如水的池老太爷手中;屋里没有人理会芸娘,因为她所说的理由太过可笑——真是保管会佩戴在自己身上,会听到紫珏说玉不见而不开口?
池老太爷仔细看了看玉,瞪向老妻把玉递过去:“你也看看。”他当然看得出来玉是真得,对于池家祖传之物怎么会到了芸娘的手中,是真得非常生气。
不是他嫌老妻人老珠黄不愿意到她房里去,实在是看不得老妻的为人处事,尤其是她手下的几个人;说的多了吧,终究是内宅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天天瞅着内宅算怎么回事儿?再说他也忙的很,没有那个心思去管这些。
一直以来他的老妻还算有分寸规矩的,家里的事情大面上都过得去,他也就懒得太多的过问;没有想到今天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传了出去他的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搁?池家的门风何存?
池老夫人看着手中的玉气得脸色铁青,不是不知道芸娘贪财的毛病,但是芸娘也知道什么样的钱可以动、什么样的钱不可以动,做事尽心不说还能极合她的心,才会一年比一年倚重芸娘;却没有想到,这个芸娘远不如瑞娘,居然敢把手伸到紫珏的身上去。
紫珏的确不如府中所养的姑娘那般娇贵,说实话她也没有真正对其生出什么祖孙亲情来,可是紫珏的身份摆在那里,是池家正正经经的大姑娘,岂能是一个仆从能欺辱的?!尤其是老太爷面前,她感觉芸娘就是重重的抽了她一记耳光。
池老祖宗把玉要过来瞧了瞧:“半点也不错,就是这块玉。芸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紫珏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垂头做流泪状:不管有没有眼泪,她的帕子时不地就要拭上一拭;接下来,相信以池老祖宗和池老夫人的不和来说,芸娘也不会得了便宜吧?何况还有池老太爷在,总要给她一个交待才好。
她不想引起池家人太多的戒心来,因此还是做出一副孩子样来比较好。
池老太爷看看紫珏,温言抚慰了几句后冷哼几声:“叫各房的人都过来,今天我就要让池家的人都知道,紫珏就是我们池家的大姑娘,身份尊贵绝不容任何人的轻侮!尤其是她在外面吃过许多的苦,我们这些长辈与亲人,更应该对她多多的怜惜与疼爱才对。”
池老夫人马上使了丫头出去传话,过去亲拉了紫珏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抚着她的头叹气:“老爷说的是,紫珏就是我们的心头肉,绝对不容任何人碰我们紫珏一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