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是真得没有割开紫珏的衣袖,至于自己的簪子为什么会到自己的袖子里当然更是不清楚;但眼前最为困难的就是,她很难取信于人——知道真相的人只有紫珏一个,对于混迹市井之中的她来说,第三只手是必须要长的。
本来就一肚子冤气的姜婉,被紫珏一激当即就还口:“就是你自己割开的袖子,休想赖到我身上!”她说的话自己也不太相信,因为清白二字对于女子来说是极为重要,重过了性命;可是她却不知道,清白两个字在紫珏的脑子里,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这样说也是一种很自然的反应,因为当时紫珏袖子被割开时,只有她和紫珏两人在一起,连个丫头都没有靠近她们——不是她做得就应该是紫珏做得。虽然她认为不太可能,但除此之外她没有其它可以反驳的话。
“你才不是池家的人,你才应该滚出去。”这两句话姜婉只是顺口而出,单纯的为了反驳紫珏,顺着紫珏的话说出来而已,此时她当然没有刚开始的种种心思;但,落到各人的耳中就完全不同了。
池老太爷怒道:“闭嘴。”
姜婉不敢再开口了,但是紫珏想要的话已经有了,自然不会再理姜婉:“祖父、祖母,如果不能证实孙女的出身来历,孙女宁肯现在就赶回去和弟妹、娘亲团聚;今日有表姐一人当着全家人说我非池家人,他日就会有两人、三人、更多的人来怀疑。”
“我被辱并不算大事,只要祖父祖母和诸位长辈们都清楚我是池家人就好;”此话让池老太爷和池老夫人的脸色都放了下来,而池老祖宗的眼睛却迷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反而看着紫珏继续听她说下去:“但,此事如果任由模糊下去,被人提起一次就是对我父、我母的一次侮辱,孙女不能做不孝之人。”
紫珏郑重其事的行下大礼:“还望祖父成全,不如让孙女回祖宅,或是回去和娘亲团聚——全由祖父做主;孙女虽然懂的不多,但是孝字还是懂三分的,不敢因自己之事而让人一再的侮辱我的父母。”这次她可不是胡闹着要离开,也没有说一定要离开,虽然是威胁但是说法不同。
池老太爷的脸色再次阴了下来,看着紫珏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就如紫珏所说,被人一次两次的质疑是否池家人,受辱最重的人其实是其生父生母。
扯出了一个孝字来,就远不是他们一句“我们相信你”就可以搞定的,因为紫珏现在可是有大道理傍身,执意要走的话当然不是胡闹而是为了他们池家好。
看着池老太爷等人脸上的神色,紫珏在肚子里笑了起来,很喜欢现在的情形;嗯,原来整治人还可以这样的,比起挥拳头打人什么的,自有另外一种痛快。管它是哪种痛快呢,反正咱喜欢。
池二姑太太大惊:“父亲,您不要听……”
“闭嘴。”池老太爷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滚到一旁去。”
二姑太太只得起身扶着儿子的手坐了回去,不敢再胡乱开口;但是池老太爷的训斥却让紫珏的心头生出一丝恼怒来,因为池老太爷明着是斥人实际上却让二姑太太落座了!
此时此地哪里还有二姑太太坐回去的道理?表面上池老太爷好像很公正的样子,实际上是极为护短之人,对他疼爱的人极其护短。
紫珏抿了抿嘴唇没有把自己心中的不痛快说出来,眼下她所图不是要狠狠出口气,为了娘亲和弟妹这次她要忍下才可以:“祖父,只要请了我娘亲进京自然一切明了。”她的目的就是要借池家之力把娘亲和弟妹接进京里团聚。
只要她的娘亲和弟妹离开了文家,那么她就可以随时离开池家,和娘亲、弟妹远走他乡,去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哪个耐烦留在池家啊,不过是不得已罢了。
池老太爷和池老夫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请了紫珏的娘亲来,就可以把事情说得很清楚:同时他们还可以请当年的稳婆来一趟——他们想到的可比紫珏这个孩子多的多,可是他们却不会说出来。
池老祖宗的眼睛睁开了:“此事还是说清楚的好。子方的身体不好,你们不会想他身后还会被人指点吧?把紫珏的娘和当年接生的人都接进京来,到时候事情说得清楚明白,还有官家的文书可以做证吧——也打人去老家那里录一份回来,自然不可能再有人说三道四。”
她一句话就点破了池老太爷夫妻心中所思却不想说的话,使得池老夫人微微的皱起眉头来,先看了一眼夏氏才转过头来:“有那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