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太太这才道:“这一胎怀的不易,我是一直好好将养,可是也不知道为何,月前就开始有些落血,郎中开了不少保胎的药,稳婆也看了几次,都说我怀的大约是双胞,免不了要多受辛苦,生产前都要卧床将养,这些日子时常疼的厉害,我心里放心不下,才请大小姐来问问,是不是有保胎的良方。”
双胞胎的确比单胎辛苦,各种孕后反应也大,在现代她是立志要做一个专科医生,没想到来到古代什么样的病例都要接手,之前是儿科,现在是妇产科。
杨茉看向葛太太,“能不能让我看看肚子。”
在现代例行孕检,要测腹围,触摸腹中胎儿的位置,然后内检,在这里内检就算了,但是隔着肚子触摸胎儿是必要的。
杨大小姐真奇怪,她没有遇到郎中会来摸肚子,请来的稳婆是快生产的时候帮忙,摸肚子是看胎位正不正,万一有错也好正过来,不过这次她怀的是双胞,稳婆也不能肯定,“大小姐是想要看胎位?”
杨茉点点头。
葛太太对杨大小姐能不能摸清楚胎位十分的怀疑,一个小姑娘没有真正做过这些事,就算懂得这个道理又能如何?她也是冲着杨家的秘方才请的人。
下人拉好幔帐又抬来屏风,杨茉净了手又将掌心搓暖,这才将手放在葛太太肚子上。
稳婆总是很快就会摸完,杨大小姐好像用的时间格外的长,两只手交错又是按压又是顺着肚子外缘滑行,很是奇怪的手法。
难不成这也是杨家祖传的。
葛太太抬起头看向杨大小姐,杨大小姐眉头紧锁着,脸上的神情十分专注。
“杨大小姐是京里有名的神医,我这些日子胡思乱想惯了,就是想要个安心……”时间一长葛太太就有些担心,试探着和杨茉说话。
杨茉像是没有听到,手里的动作不停,将手挪到肚子隆起的部分……
葛太太稍觉得有些疼,皱起眉头,“哎呦”一声。
杨茉忙松开手。
“怎么样?”旁边的妈妈耐不住性子连忙询问。
杨茉摇摇头,胎儿的位置她没有诊清楚,就算不是妇产科医生,在基础医学院学习的时候也要学会产科触摸法判定胎位,可是刚刚她却摸不出来。
葛太太肚子上两块明显高低不平的隆起,不太像她平时看的孕妇的肚子,并且按照月份,胎头已经很容易确认,怎么她这样仔细地触摸在脑子里还构建不出一个胎儿模样。
杨茉道:“太太几月份没来的月事?之前月事一直规律?”
旁边的妈妈道:“是去年的十二月。”
看着杨大小姐沉默不语,葛太太有些着急,“可能是十一月,也可能是十二月初。”
杨茉不禁觉得诧异,怎么能连什么时候来的月事也不确定。
杨茉吩咐旁边的妈妈,“妈妈让人去趟保合堂将丁二先生请来。”丁二擅长伤寒、妇人两科,她也想听听丁二的见解。
葛太太刚提起的心骤然放下,杨大小姐看起来是真的不会看妇人科,否则就不会请别的郎中来帮忙。
下人去请丁二,葛太太道:“我们家常用的郎中也在这里,小姐有什么要问的也可以问他。”
这样也好,一般家用的郎中知道的更清楚。
只等了片刻功夫,一位四十多岁的郎中就让人带进了屋。
那郎中看了看旁边的杨大小姐,杨大小姐这些日子在京中搅起了不小的波澜,要说看别的病症,他可能会甘拜下风,可是妇人科么?杨大小姐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罢了,她懂得什么妇人病。
既然葛家将杨大小姐请了过来,他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和杨大小姐仔细辨症。
郎中想着施施然地开口,“杨大小姐觉得太太是什么病症?”
突然这样问她,她还说不准,“太太孕前也是先生诊脉?”
郎中抬起下颌,“自然,太太自从生下小姐之后,就葵水不调,我诊是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而无子,我用了朴消荡胞汤……”
杨茉仔细地听着,“太太的葵水可准了?”如果葵水准了,怎么会对自己什么时候受孕说的不清不楚。
那郎中一怔,立即道:“自然是准了,若是没有见效何以有孕。”
怀孕是治好了不孕症最有力的证据,郎中想着愈地自信起来。
杨茉点头,在现代很多人的不孕症也是中药才治好的,这一点西医单用激素是比不上的,只是古代中医郎中基本上都是男性,单靠诊脉来辨症,没有了直接的触摸,很多病症都会被忽略掉。
“杨大小姐怎么说?莫非是觉得太太没有怀孕?”
听到郎中问这话,屋子里所有人的人都怔愣地看向杨大小姐。
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就算是最差的郎中也不会诊出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