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碧青,相册放在床头柜上,她一向喜静,平日里书法下棋是爱好,后来为了消磨时间,恋上了打牌,而现在就连消磨时间的娱乐玩意儿也不爱玩了。
“大小姐,您还好么?”
宁伯看着沈碧青,眼里是藏不住的关心。
沈碧青没说话,眼里蓄着泪水,默默的哭泣着。
本以为上次祁牧野用那样的方式就将他们之间的瓜葛都算清了,却怎么都没想到,事情比自己预想的更复杂,景莲压根儿就没当成一回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不想放过祁牧野。
“没事。”
哑着声音如是说着,沈碧青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累。
“宁伯。”
“是。”
“以后阿莲的事,你就全权负责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话近乎绝望,让宁伯一愣。
“大小姐,您不要这样说,您是少爷的母亲,怎么会……”
沈碧青的一双眸子落在宁伯身上,眼底带着疲惫。
“我现在哪里还能管得了他呢?”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化验单,递给了宁伯,看着上面的铅字,宁伯忍不住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这是……”
“这几年,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也该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了,外面看着好好的,其实这里子,早就糟了。”
沈碧青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自嘲感觉,可是却听宁伯有些心酸,在沈家也四十多年了,他是看着沈碧青长大的,心里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女儿一般疼爱,所以听到这样的话,简直就是肝胆欲裂般的疼痛。
“大小姐……”
听着他哽着声音,沈碧青倒是平和的笑了。
“唉,人呐,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您又何必这样?我知道您一向都疼爱阿莲,我若是不在——”
“大小姐,别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有事的。现在医学这么达,总会有办法的。”
听到这样的话,沈碧青脸上的笑意更浓厚了。
“要不是我还一直擦着粉,化化妆,怕是那脸色早就让人瞧出不对劲了。您忘了,我母亲和哥哥都是怎么去的?家族遗传,没办法的事,我也早就看淡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么早啊。”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带着无限的怅然和无奈,还有,很多留恋。
要不是那一次检查的结果并不好,她也不会答应景莲那些要求了,也好,临去之前还能跟儿子好好相处相处,总归,不会太遗憾呐。
“还是跟莲少爷说吧,不然的话,他会崩溃的,大小姐,您不能这么一直瞒着啊。”
宁伯的提议让沈碧青摇了摇头。
“他现在对我还恨着,要是早早就说了,他纠结着难受,若是突然就去了,心里兴许还能接受的快一些。”
这些话让宁伯鼻子酸,眼睛也有些红红的。
天下间的父母哪儿有不为孩子着想的?总是觉得为了他们付出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可惜的是,付出跟回报却不能是正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