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和管家老于的面色都难看之极,林府的下人们更是怒不可支,有两个年轻的小厮按耐不住,捋了衣袖就要冲上去把这几个讨厌的家伙暴揍一顿,这种货色还敢说自己是将军的亲姐亲外甥,简直就是丢人。
老于喝道:“别冲动,这事,夫人会来处置。”
王妈妈着急啊!夫人怎么还不来呀……刚才好不容易把两拨人拉扯开,夫人再不来,又得打起来了。
林大芳躲在儿子身后,跳着脚大骂:“少拿夫人来压我,夫人是我亲弟媳,她能帮着你们……你们这帮子没眼力见的蠢货。”
“吵什么吵?当这里什么地方?是大街还是集市?一个个的没规没矩,不想在这里做事都给我滚。”冯淑敏进的院门来,厉声训斥。她极少对人火,但不表示她好商量,惹毛了她,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尤其是对某些自以为沾亲带故,就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人。
冯淑敏凌厉的目光从林府一干下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大姑一家子身上。
柳妈妈的头被抓散了,脸上也是好几道血痕,其他几个婆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黑了眼圈就是流了鼻血,衣衫也被撕破,而大姑一家的情形明显好很多,三个大男人欺负几个半老的婆子,他们也真好意思动手。冯淑敏眼中的寒意又深了几许,对大姑一家无比的厌恶。
夫人的一声厉喝,场面立即安静下来。在夫人的威压下,林府的下人们只得用愤怒的目光来抒心底的怨气,而林大芳一家四口,在片刻的心虚忐忑后就变的若无其事起来,他们就吃定了这个弟妹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林大芳换了一张笑脸,从儿子身后钻出来,正欲跟弟妹套近乎。弟妹的目光却是冷冷的转开了去,林大芳笑容僵在脸上,甚是没趣。
冯淑敏目光落向虚空的远处。沉声道:“怎么回事?大姑太太她们才来几日,府里就没一日安生过,我一再嘱咐你们。大姑太太她们是,住不了多少日子就要走的,让你们好生伺候,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闹的,都闲大了是吧?”
夫人这话说的,明面上是骂林府的下人,实际上是在指责大姑太太会生事,王妈妈和老于都心知肚明,希望夫人这回不要再忍了。好好收拾大姑太太一家,要不然,这个家可真要鸡犬不宁了。
王妈妈等人是明白了,可柳妈妈身为今天最大的受害者,而且是为了维护夫人的利益才跟大姑太太起争执的。
原本就倍感委屈了,被夫人这一顿指着,心里更难受,大姑太太一家实在太不像话,还真不把自个儿当外人,什么东西都往自己屋里搬。连给夫人炖的补品,也敢端了去喝,两位表少爷更是一双色眼一天到晚的盯着府里年轻丫鬟,不是出言调戏就是动手拉扯,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事。柳妈妈怀着舍得一身剐也要把大姑太太赶出府的决绝勇气,准备谏言。可没等她开口,有人就先告状了。
“弟妹,你来的正好,不就是为了几根竹子吗?这几个婆子就好像我挖了她们的心似的,还跟我动手,要不是你姑父他们来的及时,我就要被她们打死了……”林大芳说着,指着脸上的伤痕给冯淑敏看,做出一副义愤填膺,委屈万状的模样。
林大芳不是没听出来弟妹言语中的责备,不过,她以为弟妹也只能是指桑骂槐,不敢跟她撕破脸,她为什么要闹,弟妹也该好好想想,她可是林家唯一的大姑,唯一的亲戚,然就用这么一小块地打她,当她是叫huā子吗?不达到她的目的,她就是要闹,闹到大家都不安宁。
“你胡说,我们只不过劝了你几句,你就动手打人。”柳妈妈气的脸都青了。
“那些竹子可是老爷吩咐种下的,你说挖就挖,老爷怪罪下来,你来担着?”另一个吃了亏的婆子气鼓鼓的囔道。
林大芳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弟妹,你看看,她们动不动就把老爷抬出来,我弟要是在家,他能为了几根竹子跟我这个亲姐置气吗?”
冯淑敏用眼神制止柳妈妈等人,淡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大姑,您还真别说,老爷若是知道有人砍了那几根竹子,甭管是谁,他都得翻脸。”
林大芳愕然的看着弟妹,弟妹这是要跟她撕破脸?
冯淑敏瞄了眼被砍倒在地上的竹子,顿了顿,说:“因为那是府里的风水竹,您砍了风水竹,等于是在坏林家的风水,您说老爷会不会跟您翻脸?”
林大芳大惊,不会这么邪门吧!几根破竹子还跟风水扯上关系了?赵全和两个儿子面面相觑,心里慌张起来,妈呀!这回可捅了大篓子了,坏了舅爷家的风水,舅爷暴怒起来,可是吃不消的。
柳妈妈等人也是一脸惊诧,这些竹子是风水竹?
冯淑敏心底冷笑,以前是不跟你计较罢了,只要别闹的太过分,没想到你们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就别怪她不气了,竹子是普通竹子,并不是什么风水竹,但府里的一草一木,没有她的允许,谁也别想破坏。
“所以,也难怪柳妈妈她们着急,换做是别人,早就打死勿论了。”冯淑敏轻飘飘的甩出这么一句。
李府的下人们不由的腰杆子都直了起来,夫人这话隐含暗示,以后这家人要是再敢胡乱来,大家就甭气,想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