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微微点头,朝众人示意:“你们且到门外候着。”
众人行了一礼,鱼贯而出,须臾屋子里只剩姑嫂二人,林兰瞅着姚金花,冷笑道:“这倒也是,嫂子在村里时便常与人吵嘴,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便是与自己婆婆也敢撒泼,嫂子自然不会把下人们放在眼里,嫂子是好魄力,称得上涧西村第一泼妇的名号。”
姚金花把手里的瓜子一扔,指着林兰气道:“谁是泼妇,你说谁呢?”
林兰冷冷瞥着姚金花的指到自己眼前的手指,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喝道:“姚金花,把你的手移开,不然信不信我折了它。”
姚金花虚张声势道:“你敢?”手却是缩了回去。
“你说我敢不敢?姚金花,你最好放明白点,以前我娘让着你,是不想家丑外扬,我让着你,那是看在哥的面子上,如今,你以为哥还是你手里的软面团,由你揉捏吗?你若是肯安分便罢了,若是再使你那张扬跋扈的性子,你信不信我哥第一个容不下你。”林兰冷声呵斥道。
姚金花气的花枝乱颤:“我就知道,你一心挑拨你哥休了我,我说林风怎么变了,肯定是你挑唆的,你还想叫憨儿也远着我,你……你才是最恶毒的女人。”
林兰下巴一昂,目若寒星,冷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你不顺父母,是为逆德,苛待小姑,不把下人当人看,随意打骂,是为缺德,你贪慕虚荣,不识大体,是为无德,你一个毫无品德可言。粗鄙不堪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林家的媳妇,不配做憨儿的母亲。你在我这,不过是客,都敢这般放肆。若是将来你成了一家之主,还不得闹出人命来?你以为京城是涧西村?可以由着你胡作非为?莫说眼下是非常时期,便是太平盛世,又有多少言官御史盯着,谁家若是传出些不好的事,即可就能上达天听,到时候。哥的前程毁了不说,弄不好命都保不齐……”
“你……你不要危言耸听。”姚金花脸色白颤声道。
林兰冷笑:“我危言耸听?你自己出去瞧瞧,眼下外头是什么情形?有多少钟鸣鼎磬,富贵簪缨之家,一夕之间败落,沦为阶下囚,也许就是因为昨儿个府里多买了几只鸡鸭,多进了些鱼肉。到了言官嘴里,这些就都成了要命的罪责。”
“你这是在吓唬我。”姚金花心慌道,外头的情形她是有些知道的。可是,真的有林兰说的那么严重吗?
“你最好是把我的话当真,姚金花,你若还想呆在这里,就给我安分点,若再让我听到些不好的事,你即刻给我滚蛋。”林兰说罢,起身冷冷瞥了姚金花一眼,随即离去。
姚金花死死盯着林兰的背影,恨的直咬牙。把一盘子葵花籽全扫到了地上。
林兰出了门,周妈带着一干人候在廊下,林兰抬眼,沉声道:“小少爷年纪不小了,是该断奶了,从今儿个起。乳娘不必伺候了,小少爷要吃奶,便用牛乳替代。”
周妈应声:“是!”
“舅夫人这阵子情绪不佳,小少爷就暂时搬到东厢去,免得扰了舅夫人清静。”林兰说着看了看如意等人,说:“既然舅夫人嫌你们伺候的不好,以后你们也不必伺候舅夫人了,没事少在舅夫人面前晃悠,周妈,去让姚妈妈挑两个会伺候人的过来好好伺候舅夫人。”
林兰刻意将“好好”两字咬的重些,周妈会意:“老奴一定照二少奶奶的吩咐办。”
姚金花在屋子里听见了,气的就要出门来理论,没曾想一脚踩在自己扫在地上的葵花籽,滑了个四仰八叉,半天爬不起来。
云英等人又是高兴又有些失望,二少奶奶怎不赶舅夫人走呢?
林兰吩咐完毕,舒了口气,让大家都散了。
银柳跟着二少奶奶回屋,替二少奶奶解了披风,忍不住问道:“舅夫人若是再闹该怎么办?”
林兰移步坐到炕上,神情略显疲惫:“银柳,你去给大家传个话,舅夫人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以后就面上维持着礼数便可,无需理会她,眼下是非常时期,让她出去,我还怕她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留她在这,有人盯着,我还能放心些。”
银柳低低的应了声:“奴婢知道了。”
林兰吃了点热粥,倚在炕上歇息,周妈来报:“姚妈妈已经挑了长兴媳妇和荣生媳妇过去伺候舅夫人。”
林兰微眯了眼,“唔”了一声。
周妈又道:“这两位都是能干的,力气大,嘴皮子也厉害,老奴已经吩咐过了,她们晓得怎么做。”
林兰淡淡一笑:“叫她们要小心伺候,切不可违了规矩,让人挑了错处。”
周妈笑道:“二少奶奶放心,一定错不了。”
“以后那边的事,你上点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不用来回我,我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林兰懒懒道。
周妈迟缓的问:“二少爷……”
“二少爷没事,派人去给大少爷传个话,就这么说便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