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擦着汗等琳怡说话。
琳怡笑着道:“让秋桐给你找身深色的直缀穿了,其他的我去安排。”
深色的直缀。衡哥抬起头看看头顶上的大太阳,五官皱在一起,那也太热了。
琳怡转头看看东次间,“齐二郎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齐家哥哥。衡哥沉下头,是深蓝色。
深蓝色的直缀,一丝不苟地站在一旁听他背书,他汗湿了衣衫却没见齐家哥哥有什么异样。
琳怡道:“穿了深色衣衫,流汗也不会透出来,人前就不会失礼了,哥哥也不用总跑出来换衣衫。功课上不能过关,至少要有诚恳的态度,否则齐二郎说不得就不愿意教哥哥了。”
衡哥听着恍然大悟,“妹妹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换件深色直缀来。”
衡哥换了身衣服回到老太太屋中,玲珑已经捧着茶等在那里,“六小姐说,让二爷将这杯茶端给齐二少爷。”
衡哥点了点头,亲手奉茶进屋。
玲珑顺着门帘缝隙向屋里张望了一眼。
只见里面的齐二少爷目光深沉,脸上没有半点的笑容,见到二爷就将手里的书拿给二爷看,考问二爷,“这一段是什么意思?”
玲珑吓得缩回头,怪不得二爷会害怕。
青花瓷的盖碗送上来,陈二爷开始拿起书本来看,齐重轩也端起了茶轻抿了一口,清凉的茶水到嘴里,齐重轩不禁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茶,清凉中有些酸涩。乍一喝觉得奇怪,到了嘴里却满口生津。拿起盖碗将上面的叶子拨开。碗底沉着两颗梅子。
茶水虽然凉过却不冰,上面的叶子应该是薄荷。
一杯茶不知不觉就都喝了下去,系紧的领口仿佛也松解了些。跟着母亲来陈家,长辈面前不能失仪,加之要教习陈家二爷功课,上身的直缀要妥帖平整,就算汗透重襟也不能让人觉。他虽然早已经善于忍耐,可是一杯茶却难免让他觉得舒畅。
这茶是谁安排的?门外隐约传来欢笑声。是两个妹妹在跟陈六小姐说话,陈三老爷出了事。母亲让妹妹暂时不要和陈家小姐书信往来,妹妹来之前还十分紧张生怕因此和陈六小姐生分了,如今来看陈六小姐倒是能容人。
齐重轩收敛心神,抬起眼睛。陈二爷身上也换了件深蓝色直缀。一脸的恭敬……陈二爷虽然功底不够扎实,却也算求学诚恳。齐重轩放下茶杯,看向陈二爷手里的书本。“我便再给你讲一次,你要仔细听了。”
齐三小姐讲了个笑话,满屋子人都跟着笑起来。
“我说有白狐听墙角,我五妹妹还真的信了,晚上说什么也不肯睡觉,第二天早晨直和我说。晚上起来看到白花花一团东西,以为是来慑人魂魄的白狐。”
齐五小姐红了脸。“谁叫你说的有板有眼,说但凡谁提到这个事,晚上白狐就会来找了。”
齐三小姐“扑哧”笑出声,拉着琳怡道,“你瞧瞧,我要怎么说她好,真是越读书心越痴了。这故事可不是我起的,是郑七小姐说的,”齐三小姐说着压低声音,“我也是听说郑七小姐和宁平侯府小姐拌嘴的事,才想到这个故事。”
琳怡让玲珑沏了薄荷茶给齐家两位小姐,齐三小姐喝了只说好,让琳怡将妙方告诉她。琳怡故作深沉,“将故事讲完了,我就让人将我做好的茶给你带上一些。”
齐三小姐道:“那自然是好了。就因这个故事,郑七小姐和宁平侯五小姐才结了怨,我想要不是惠和郡主,郑七小姐是绝不肯去赴宴的。”
琳怡知道齐三小姐讲起这个是要宽解她,郑七小姐被罚的事想必大家都知晓了。
齐三小姐道:“上次郑家做客,母亲就带了我过去,郑老爷是玩心大的,就将各家的老爷、公子凑起来出去打猎,没想到让康郡王一骑当先打到了只白狐,你们说巧不巧,京畿竟然也有这样的灵物。宁平侯五小姐听了就想要拿白狐来养,”齐三小姐说着一脸鄙夷,“大家都知道宁平侯五小姐说给了康郡王,不过也只是议亲而已,这宁平侯五小姐也太急了些,看到好彩头恐怕落下了她。郑七小姐看不过眼就讲了个白狐的故事,让宁平侯五小姐何不等到月圆的时候,案头放七七四十九只金锭子,管叫白狐自己上门。”郑七小姐是间接说宁平侯家财大气粗吧!
齐三小姐扬扬手帕,忍俊不住,“满座小姐都笑了。郑七小姐说,你别不信,白狐是有灵性的东西,听到我们提它,正在听墙角呢。宁平侯五小姐气得面色铁青,撂下话让郑七小姐别太得意,小心哪日小心行礼闪了腰。”
齐五小姐也笑,“人家将来做了郡王妃,我们自然要行礼了。”
宁平侯五小姐嫁给谁琳怡不知道,若是按照前世,宁平侯五小姐是嫁不成康郡王的,这白狐一事说不定要终身为憾了。
齐三小姐道:“那只白狐被郑七小姐要走了,宁平侯五小姐只能吞下这口气。”
那是自然,总是郑家的东道,郑七小姐要下来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