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对朱家人的冷淡并不在意,显然是早已经习惯。
蒋氏和范氏将琳怡扶上了软榻,献郡王妃带着皇后身边的女官也赶过来,那女官上前道:“皇后娘娘让康郡王妃在侧殿安心休息,一会儿御医就过来为郡王妃诊脉。”
琳怡谢过皇后娘娘,女官这才退了下去。
范氏道:“这里清静,你先歇着,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说话间飞快地向琳怡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几分的谨慎,提醒琳怡要多加小心。
献郡王妃道:“康郡王妃这里有我们照应,我刚才进来看到太夫人哭得厉害,你快过去劝劝吧!”
范氏叹口气,又关切了琳怡几句,才转身出了侧殿。
“奇怪,”蒋氏低声道,“周大太太怎么这般热络起来了。”
从前是因广平侯府被划为皇后党,国姓爷家多少要避嫌,现在父亲致仕在家,国姓爷家少了避讳,反而因周十九多了几分拉拢。范氏刚才提醒她行事谨慎,无非是让她少言辞,在宫中和皇后娘娘保持距离罢了,自从知晓国姓爷和周十九是要利用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对立,从中为三王爷赢得好处,琳怡心中不知不觉地对国姓爷一家反而多了防备,少了亲和,大约是她怀孕的缘故,许多情绪无端比放大了,好坏之分在她心中愈明显,表面上从不争权,待人温和的国姓爷一家前世在那种情形下夺走蒋家马车逃亡,这一世也是如此,从他们求上门那一刻。国姓爷一家就想着利用广平侯府。
最让人齿冷的是,为了家族利益,连太后娘娘也能利用。和林正青一家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只不过是手段更为高明罢了。
一会儿功夫御医过来诊脉。御医仔细看了脉象,躬身道:“郡王妃是胎气不稳才有此症,要好好歇着便可好转。”
女官去向皇后娘娘禀告。献郡王妃和蒋氏陪着琳怡在内室里歇着。
蒋氏端水给琳怡喝,“一会儿定能让你先出宫去,后面几天哭丧大约也会免了。”
琳怡颌,若不是为了这个结果,也不用闹出这一出。
献郡王妃低声道:“前殿气氛有些奇怪,淑妃娘娘的母家人一直和身边的夫人说话,大家都在打听太后娘娘的病症。”
蒋氏向门口看了一眼。宫人都在前殿照应,侧殿里只有两个小内侍站在门外。
太后娘娘的丧事才办,这会儿就有人忍不住有了动作。
毕竟在宫中大家不方便说太多,不过看淑妃母家的模样就知晓,整件事和立储离不开干系。
几个人正坐着。帘子一掀两个女官走进来,接着是着六品官服的内侍,琳怡看到这样的情形,忙拉着蒋氏的手起身,献郡王妃也明白过来扶着琳怡一起拜了下去。几个人刚刚行礼,皇后娘娘就进了屋子。
女官服侍皇后娘娘坐下,皇后面目稍有些憔悴,声音微沙哑,柔声道:“起来吧。”
话音刚落,两个女官疾走过来扶起琳怡,将琳怡安置在软座上。
蒋氏和献郡王妃也坐下来。
皇后望向琳怡,“身子怎么样?可好些了?”
琳怡要起身回话,皇后伸出手来阻止,“你身子重就坐着说话吧!”
琳怡这才应了。“已经好多了。”
皇后叹了口气,“按理说这时候你不必进宫了,只是太后娘娘薨逝你们该尽孝道……”说着声音微哽,却压制住了。
琳怡忙恭谨地道:“妾身子不适让皇后娘娘挂念了。”
皇后道:“听说府上婶娘病重,可好些了?”
提起周老夫人,这是要说康郡王府的家事了,蒋氏和献郡王妃对视一眼。
琳怡仔细地回话,“吃了太医院的药,有些起色。”所谓的起色,这里所有人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周老夫人为了周元景贿赂宗人府,信亲王差点因此丢了官职,甄家已经将整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甄家挽回了名声,甄家最近又顺利结成了几桩亲事,宗室营的婚事谈的却不顺利,若是和武将结亲还好些,有几个宗室想要和书香门第联姻,婚事却迟迟定不下来。
皇后喝茶的功夫,蒋氏和献郡王妃起身告退,侧殿里没有了旁人,皇后放下手里的茶碗,看琳怡,“广平侯的事我都听说了,如今广平侯府可还好?”
琳怡抬起头来看到皇后眼中流露出关切的神情,心中不自觉地多了些亲切,恭谨地回道:“都还好。”皇后不能干政,在宫中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十分关切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