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的脚步声,齐莞抬眼看了过去,门帘微动,一个小丫环打起帘子,秋姨娘那张清秀平静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中,殷姑姑在她身后跟着。
“大姑娘。”秋姨娘盈盈一礼,脸上不见惊慌“此时唤奴婢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齐莞望着这个女人,心想,到了这个关头,她竟然还能这样平静淡定,眼底没有任何慌乱,她究竟是凭什么笃定每次都能蒙混过关的?
“这是秋姨娘送给夫人的?”齐莞坐着不动,眼角扫了那两个琉璃瓶子一眼。
“奴婢觉着这个香露味道特别,所以才给夫人送去的。”秋姨娘温声地回道,在殷姑姑出现在她院子里的时候,她就知道香露的事败露了。
若是没有准备退路,她又怎么会将香露送到陆氏眼前去。
“秋姨娘身上的香味也很特别,用的便是这种香露吧?”齐莞含笑问道。
“是!”秋姨娘没有否认。
齐莞淡淡一笑“秋姨娘,你很聪明,所以当初红袖儿流产的事儿没人知道是你做的,瑞哥儿跟敬哥儿打架,最后导致敬哥儿伤了身子,至今还不能下床,这事儿明面看着也不关你的事,你只是一句话,便让老爷差点将我赶出齐家,更将瑞哥儿打架的源头落到我头上,让我成了教唆弟弟打架的元凶,得知我母亲有孕,你觉得若是我母亲生下嫡子,将来瑞哥儿会失去地位,所以千方百计想要伤害我母亲,秋姨娘,你真以为你做了这么多,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秋姨娘惶恐地抬起头,怯怯地看着齐莞“大姑娘,您怎么………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对夫人不利的事情,红袖儿流产分明是红珠儿所为,奴婢自知那日心急之下说出姑娘曾经说过的话是不对的,奴婢已经知道错了,请姑娘原谅奴婢。”
“让你来这里,不是给你机会狡辩,就算你有几千个理由又怎样?别忘了,你生或死,不过是老爷夫人的一念之间,你以为我父亲现在宠爱着你,便会任由你伤害我母亲?你的自知之明哪里去了?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你心里有数,我也不需要什么证据。”齐莞冷冷地说着“这香露,是谁交给你的?”
“奴婢自知命如蝼蚁,但姑娘也不能将奴婢没做过的事扣在奴婢头上,夫人能生下少爷,家里每个人都是真心欢喜,奴婢更是日日为夫人祈福,又怎么会对夫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秋姨娘委屈地为自己争辩着。
齐莞却对她的狡辩半点兴趣都没有,她连齐家勾结乱党的证据都能伪造,更别说对付一个小小姨娘,还需要找什么证据?要是能那么容易得到证据的话,这秋姨娘还能活到现在?她和母亲会被蒙蔽了那么“这香露是谁给你的?”她问,这才是她想要知道的重点。
秋姨娘咬了咬牙,知道眼前这个大姑娘和夫人不同,夫人容易心软,可这个齐莞“……这是外面的人送的,奴婢从二夫人那里领的,不知究竟是谁人所送。”
齐莞笑了笑,对殷姑姑说“殷姑姑,去跟二夫人要一瓶香露。”
白卉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在齐莞耳边说道“姑娘,夫人已经让人将那边的人都关起来,说这秋姨娘交给您处理,有什么问题,她会跟老爷交代。”
这话说得不高不低,却足以让秋姨娘听得一清二楚。
齐莞斜乜了她一眼,见她仍然没露出惊慌的神情,好像很笃定最后一定能平安无事似的。
和连姨娘比起来,这个秋姨娘才是深不可测,如果她没有多一世的经历,绝对是察觉不出这个女人的心机,难怪上一世她会看不出来。
她有些好奇,秋姨娘和杨君柔这两人……谁的手段更厉害些?
“敬哥儿失去连姨娘之后,最后落得被人算计,损坏身子的下场,就不知瑞哥儿若是失去你,会不会和敬哥儿一样。”白卉的话说完之后,齐莞许久没有出声,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秋姨娘从来没紧张过的心也提了起来,直到听到这句话,她才变了脸色。
“瑞哥儿是您的弟弟,大姑娘定会维护着他。”秋姨娘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
齐菱一笑“难道敬哥儿不是我的弟弟么?他们有什么区别?”
“大姑娘若是想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奴婢,奴婢不敢有怨言,只求大姑娘往后躲照拂瑞哥儿。”秋姨娘跪了下来,朝齐莞磕了个头。
白卉瞪了她一眼“我们姑娘心地善良,不会无缘无故对你怎样,你也别说得自己好像很无辜,你以为瑞哥儿不知你这个姨娘的真面目吗?果你真的问心无愧,瑞哥儿怎么会求夫人宽恕你。”
秋姨娘怔了一下。
齐莞却是看向门帘处,殷姑姑拿着一个和桌面上一模一样的琉璃瓶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