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阿九太过重视,也太好,宁可自己受点苦。遂安国公赴约之前就没想过陆天养会突然绑了自己,更是把他推进了设好的陷阱里。
安国公比陆天养更委屈,更无奈,也许这就是他在同陆天养明争暗斗中节节败退的原因所在。
他不如陆天养卑鄙无耻。
“臣一直在安排侍卫布放,从未见过安国公。”
陆天养苦涩悲凉的说道:“传闻越演越烈,臣怎敢私下同安国公见面?让外人看到岂不是坐实了传闻。”
抬头,陆天养同神武帝对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的破绽,清澈见底。神武帝良久之后,缓缓的说道:“安国公触犯圣颜。他暂时交给你看管。”
安国公道;“陛下,臣冤枉。”
“别让朕真的宰了你!”神武帝强压住心中怒火,指着自尽守节的刘美人,“你该庆幸。她们只是朕晚年的乐子,换做二十多年前,便是朕的儿子也宰了。”
陆天养后背绷紧,装作没听到一般,心里却明白义父当时有多凶险才保住了性命。
“看紧安国公,朕回京再处置他。”
“遵旨。”
陆天养没二话。起身反剪着安国公出去了。神武帝神色落寞,老了许多,精神也不怎好,“马公公。”
“奴婢在。”
“厂卫还没消息?”
“传来的消息看,虞侯并没说谎,之前谍子还在营房那边看到虞侯。”马公公如实的回禀,不敢多说一句。
“你相信虞侯,还是安国公?”
“奴婢卑贱之人,只听陛下命令。”
“你也学得油滑了。”神武帝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么,“把刘美人安葬了吧。”
“对外怎么说?”
事情闹得很大,神武帝囚禁成国公,刘美人身死,消息还不得满天飞?神武帝名声受损。
“随他们怎么说,左右朕的名声一向不怎样。”
“陛下……”马公公还想劝一劝,就算盖不住也得努力的粉饰太平。
“朕累了。”
神武帝留下这句话回御帐歇息,夜夜笙歌的他没召任何美人侍寝。一个人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今日的事情唤醒了以前的记忆……齐王放下了?
神武帝对齐王不由多了几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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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养把安国公囚禁的地点设得很糟糕,离着马圈很近,四处了漏风的帐篷却没留下任何取暖的东西,连被子都没留下一床。
一切足以证明陆天养有多恨安国公。
安国公无视窘迫的环境,仿佛闻不到臭烘烘的马粪味:“为什么是我?”
“出了您之外,谁在帐篷都难以活命。”陆天养冷淡的一笑,“我们可没安国公的福分,生在沐家,生母为长公主殿下。”
安国公苦涩回道:“而且我足够蠢,蠢到被你用阿九的信物调出来,没有带一个人在身边。陆天养,我佩服你的冷静,冷血,也足够佩服你演戏的本事。”
“你把阿九,我二哥,姜辅都骗了。”
“反倒是昭华和我们母亲是看透了你,你一直再利用阿九害我们。”
陆天养平静的承受着安国公的指责,而安国公仿佛是一个不肯承认自己失败,找借口掩饰狡辩的弱者。
“一日三餐,我会让人给你送来,不过想吃好的,却是不能,谁来求情也没用。”
陆天养低声道:“我没让人饿着你,已经很开恩了,安国公该常常穷苦到只能灌水饱的日子。”
安国公似有所悟,目光大有深意,“齐王……总不会亏待了你。”
“义父从来都是和我同甘苦的。”陆天养骄傲的一笑,“安国公不平不忿,说我利用阿九算计了你,我认了,不过安国公你该明白,不是你,就是别人,不愿做最倒霉的那人,就得事事算在前面。”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陆天养骄傲至极,“看了您和陆凌风,我仿佛原谅了你把我抛下,对,没有你们抛下我,我怎能有疼我如子的义父?怎能有今日的成长?我是一步步靠着算计活命,拼下的根基,”
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暗号声,是阿九到了。
陆天养声音高昂激愤,“死道友,不死贫道!”
安国公眼看着陆天养转身离开,抓了抓自己散乱的头,垂头丧气的想着,自己竟然心疼陆天养了!竟然不恨他的设计陷害?
如果确定他是昭华的儿子还好说,可明明他不是,安国公恨不得把自己头揪光,拒绝向带来的人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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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静静的看着陆天养,他一如既往的潇洒从容,不过从他眉目间还是难看出一抹的局促不安。
“我的玉佩是你拿去的?”
“……是我。”陆天养停在距离阿九一步的距离,着急般的解释,“我没想骗你,更没想着……”
阿九仿佛没听到他的解释,继续问道:“用的玉佩诳出安国公?”
“是。”
“我私下见安国公的事儿你早就知道了?你监视我?”
“不是。”
陆天养控制不住抓住阿九的双肩,慌乱的说;“我是知道你见安国公,也知道你为何去的,我从没想过监视你,伤害你,我想了所有的办法,只有这一招能让安国公代替我赴必死之局。”
“你为何不同皇上明说?”
“……”
“皇上相信了,你就少了一个打击安国公的机会,是不是?”
面对阿九的话,陆天养无言以对,缓缓的把阿九抱在怀里,见她没有挣扎,稍觉得安心,可却能感觉阿九身上得到冷意。
阿九能感受到他的忐忑不安,也只有自己能让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样吧,对陆天养有抱怨,亦有心疼,唯独没有失望和恨意,慢慢抬起手,抚摸他紧绷的后背,“保住安国公的性命,我觉得真相就快水落石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