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昕岚说到痛处眼圈微红,双眸含泪,强忍着不叫自己再阿九面前哭出来,委屈啊,真真是委屈,“父亲官做越高,富贵以及,名声显赫,可是他不肯垂爱于我。父亲,你娘……还有你,你们所有人都不明白我付出了多少!”
眼见着莫昕岚有崩溃的千兆,阿九示意身边鼻观口,口关心的婢女和嬷嬷退出书房。
虽说相信身边人的忠心,但太过荒唐的故事,还是不听为好。
“王爷吩咐奴婢保护王妃殿下。”
“你们以为她能伤到我?”阿九挑了挑眉梢,“我没你们想得娇弱,王爷把你们派过来,你们就是我的人。”
“奴婢不敢不听王妃号令。”王爷交代过保护王妃,可也要求她们听王妃命令。
在王妃安全上和王妃命令上如何把握,王爷却没教,只怕英明神武的齐王也挠头吧。
“你们下去吧,本宫保证你们王妃安全。”
贵妃突然插嘴,到是给了她们不少信心,曾经昭华郡主好武艺,身手极好,计算出了意外,贵妃也能顶个一时半刻,足够她们冲进来保护王妃了。
“我看贵妃娘娘也该出去。”阿九同样不想让贵妃听。
“你能赶走她们,赶不走我。”贵妃扯了扯嘴角,示威般得翻了一下眼睑,“莫昕岚,你可有话对我说?”
莫昕岚听说昭华郡主同陆江和离,转而入宫做了贵妃,“有,我有话问您。”
贵妃向阿九耸了耸肩膀,“你看……”
阿九平淡的回道:“随您。不过我提前说一句。您留下是好事。”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绝于耳,仆从婢女退到外面。
屋子里只剩下满腔不平事仿佛所有人都亏欠了自己的莫昕岚,平淡冷静的阿九,以及唇边始终噙着玩味笑容高贵大方的贵妃。
外面阳光正好,屋子里敞亮通透,一室静谧。
莫昕岚本有一肚子委屈不平要诉,在此时却又像是茶壶里煮饺子说不清。道不明。
“父亲高升不是因你。也不是因我。他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事,太上皇和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他。”
“你说错了。”莫昕岚脸上闪过一丝薄怒,“虚伪。你太虚伪了。父亲才干是好,可若不是你外公的女婿,他能有今日官位。修身齐家平天下,若非我对你们母女一再退让。忘了生母的遗言,一再讨好继母。侯府的后宅能安稳?一个内惟不修,父亲再多的功劳在官场也寸步难行。”
“何况父亲本就不是阿谀奉承的人,他行事耿直,又得是人不满于他。”
阿九好笑的点头:“真难为你看得明白。”起码在这点上。莫昕岚话不中听,却没看错。
莫冠杰官位稳固的原因很多,世上也有比他更有才华的人。最初莫冠杰离不开岳父姜辅的扶持,正是因有强硬的靠山。莫冠杰的一些政治主张才得以实现,自身修为无大错,让不满他的政敌抓不到把柄。
随之莫冠杰身世大白,长公主,姜辅,赢天养三人同时相助,谁又能动得了他。
对阿九的表扬赞同,莫昕岚一脸的凄苦,喃喃的说道:“我怎能看不明白?家破人亡的苦,内斗不休的恶果,深入我骨髓,想忘都忘不掉。我再不喜欢继母,也会处处讨好她,再不喜欢你出尽风头,也不敢抢你一丝一毫的锋芒。我为莫家做了这么多,可是父亲不管我,我嫡亲的哥哥不认我。”
“家破人亡?内斗?”贵妃按住阿九,主动问。
阿九低垂下眼睑盯着手腕上的水色极好的翡翠镯子,闹吧,尽情的折腾吧,对于上辈子的事儿,其实阿九一点都不想知道,自信就算是上辈子,她过得也会很舒心。
“从小我就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梦里有爹,有哥哥,有继母,有姐妹们,有今生的一切。”
莫昕岚只顾自己痛快,别说面前是贵妃,就是皇帝,她也要把自己的付出牺牲痛快的说出来,让所有人明白父兄,继母,阿九有今日全是因为自己。
如今她们富贵,不管自己,说得过去吗?不亏心吗?
“看来那个梦并怎么美妙。”贵妃语调柔和,透着安抚的力量,“在梦里你一定吃过不少苦吧,真真是可怜的孩子。”
备受伤害的莫昕岚自然而然的靠近了贵妃,似找到了娘家人倾诉一般,眼泪经不住那狠狠的伤害,簌簌的滚落下来,“梦里父亲官路蹉跎,一步一坎,百受凌辱,最后竟然为……为我丧命,兄长名声扫地,不知所踪,许是死在荒山野岭,而我清贫致死。”
“在莫家最艰难时,继母姜氏带着阿九大归回姜家,不愧是辅的嫡亲爱女,真真是好算计,明明不能共患难,却让世人以为是我这个继女不孝,父亲偏疼我逼走了她们母女。”
贵妃向阿九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容更浓了,别管梦是真,是假,以姜氏的为人品行,觉莫家不妥,姜氏绝对做得出领女大归的事,更不吝啬用姜辅的权势把过错推到莫家人身上,让阿九纯洁得跟白莲花似的。
她同姜氏相交多年,性情大不同,但在爱子之心上她们是一样一样的。
当初阿九小产,贵妃可是被姜氏弄得极是狼狈,有些事……她此时都难以启口,只觉得姜氏阴狠得紧,专找她最弱最痛的地方下狠手。
不是后来神武帝有意纵容换子的传言,姜氏心存顾虑,贵妃指不定得损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