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半晌没动静,目光深幽且泛着难解的复杂。
王芷璇从幻想王芷瑶倒霉的梦中醒来,笔直的跪着,纯净的美瞳存有一丝唯有忠臣义士才有的浩然正气:
“奴婢晓得罪孽深重,为国朝安危不得不承上证据,等到陛下问罪他……奴婢愿陪他一起赴死,以全了所剩的父女之情,只求娘娘看在奴婢稍许忠心的份上,保全王家,他们不知情。”
“奴婢代王家列祖列宗叩谢娘娘。”
砰砰砰,王芷璇磕红额头。
“好孩子,真真是有情有义又孝顺的好姑娘。”
太后把‘证据’放在一旁,忙不迭的拉起王芷璇,群尊降贵的把她搂进怀里,疼哄拍一拍:
“哀家怎舍降罪国之功臣?璇儿本是出嫁女,又是嫁给四皇子,你万不可想歪了,王译信不把你当作女儿,你也不用理会他。他便是获罪,哀家也不许你自轻自贱,该陪他一同问罪的人不是你!”
“娘娘。”
王芷璇因太后这几句话露出掩藏在坚强下的柔弱,“……呜呜,娘娘,奴婢整日的做噩梦,不敢说,可又不能不说,受尽良心的谴责。”
“这事交给哀家。”
太后为王芷璇拂去眼泪,拢了落在耳边的碎,叮嘱道:“一切自有哀家给你做主,璇儿,哀家万万不会亏待你。”
王芷璇感激涕零,仰慕道:“奴婢只相信娘娘。”
“在哀家面前你可自称,你在哀家眼里从来就不是奴婢。”
“奴……我……”
这话比千言万语更暖人心,王芷璇一直深恶痛绝自称奴婢,奴婢于她来说是侮辱,“多谢娘娘垂爱于我。”
“哀家可以抬举你做老四侧妃,便是……”太后满眼心疼,“你于国有功,便是正妃也做得,眼下还不到揭穿一切的好时机,你听哀家的话,哀家会好好的同陛下说,陛下……你也晓得,对看重的人总是信任的,先帝就说过陛下刚愎自用,早晚会吃亏,可惜陛下一直顺风顺水,性情上没见涨进,哀家毕竟不是他生母,话也不敢多说,当初真不该因一时心软,任由陛下登基。哀家没脸见先帝,辜负了先帝的托付。”
话锋一转,太后道:“好在皇孙各个成才,尤其是老四,人品出众极似先帝。”
王芷璇眼角露出几分狂喜,“四殿下是极好的,总让我孝顺您。”
“哀家晓得。”太后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和蔼的说道:“就冲他这份孝心,哀家也不会错待他。璇儿,哀家喜欢你,看重你,自然也会看重他,日后老四再大的福分全是你给他带来的,他若敢不珍惜你,哀家要他好看。”
“四殿下对我很好。”
“你进宫是给哀家诊脉,哀家便是想留下你,也不好让你难做。也罢,来日方长。”
太后高声道:“来人。”
“请太后娘娘吩咐。”
“把哀家新得的头面饰取来。”
太后指着王芷璇笑道:“看你,跟只花脸猫似的。”
“你们伺候她重新梳洗打扮。”
“遵旨。”五六个宫女上来,簇拥侍奉王芷璇。
王芷璇一瞬间有想落泪,有多久她没得到如此优待?
好像是以前,不,在皇宫里梳洗,被宫女侍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多谢娘娘。”
“无妨。”
太后送王芷璇离开后,唇边噙着冷笑,把罪证看了又看,最最可信的老妈妈上前道:“奴婢看她是个自作聪明的,万一她同四皇子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