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堤?在江南防洪即将平安过去的时候,炸堤?
薛珍这不是让一切前功尽弃么?
宁欣不是不知薛珍手里囤积了很多的粮食,而且薛珍在江南拉拢了许多的豪族官绅做囤积粮食,药材的事情,他们等得就是河水漫过河堤,大国难财!
盛世古董,乱世粮!为了能财,他们这群人不惜炸毁河堤,薛珍是不是胆子也太肥了。
“混账!她想要在哪里炸毁河堤让河水改道?薛珍就不怕事后清算?”
宁欣命抱琴取来地图,铺在李冥锐面前,“薛珍再愚蠢,她也会想到怎么推卸责任。”
李冥锐手指点在了嘉荫一段的河堤上,“我方才在总督府,昭容县主找来许多的懂得修河的人,这群人言之凿凿的说,地上河必然会引起溃堤,如果此时不在嘉荫这段河堤上分洪的话,将来灾难会更大。”
“总督大人同意了?”宁欣认真的看着地图,嘉荫这块的田地并不怎么好,一向因为不利于浇灌土地贫瘠。
“总督大人犹豫了,于是让我过来问问宁小姐。我猜想齐公子过一阵也会来看望宁小姐。”
宁欣的手指在嘉荫地界上一滑,“他们以为我是我父亲?我哪懂得修河?”
宁三元惊才绝艳,宁欣只是借着宁三元留下的手稿推断出河道的问题,眼下宁欣所具备的修河知识含量不足以同专业人才抗衡。
宁欣光靠一张嘴是说不过薛珍找来的专家。
“你相信我父亲么?”
“相信。”
李冥锐看着宁欣,缓缓的说道:“我想昭容县主不会愚蠢到用真实姓名登记土地的买卖,她所求甚大,来江南大赚一笔是肯定的,同时她亦有可能借此机会扩展人脉,或者为贤妃娘娘争取足够分量的帮手。”
他冷静的分析着薛珍的意图,宁欣死死咬着嘴唇,“你说得对,因为有此心思,所以薛珍选择了嘉荫,分洪炸堤除了可以适当的改良土地之外,最为重要得是...她可以让洪水围困杭州。”
李冥锐道:“一旦泄洪,杭州会成为被水围困的地方,到时候粮食,药材等等会是最紧缺的。昭容县主甚至都不需要多付运费,直接可以在杭州坐地起价。”
“她会为了大一笔银子而不顾名声么?”
宁欣摇摇头,卷起了地图,修长的食指按了按额头,“没准她会出手让粮食,药材稳定在百姓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昭容县主既要名,又要利。”
没有人比宁欣更清楚薛珍的心态,“那大片贫瘠的土地足够薛珍赚到一大笔银子了,名声好了,她也可以插手更多的生意,做生意要看得长远,名利双收才是薛珍炸堤的目的。”
李冥锐将茶盏递给宁欣,“消消气,别着急。”
宁老太太从屏风后移开了身体,她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妇人,但宁老太太真心觉得宁欣能碰到李冥锐,是她最大的运气。
李冥锐不仅憨厚,最为重要得是心胸宽广,可以包容宁欣,同时李冥锐也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是只有忠厚老实的蠢货。
宁老太太悄悄的去了里屋,手拿着宁欣写的作业,计划着先从哪方面入手。
在宁老太太看来,宁欣在大事上的眼光不需要她培养,这丫头天生聪慧,跟他父亲一个样子,想法有些比宁老太太还要好。
提起夫妻生活,宁欣就差到了极致,让她争宠行,让她做大妇也行,问题是,宁欣能做最得宠的宠妃,她做大妇的话会把丈夫压得喘不过气。
能同宁欣平分秋色的男人...不是帝王,就是王侯。
宁老太太可从没想过将宁欣嫁去皇宫王府去。
这边宁老太太越看宁欣的功课越是头疼,按了按脑袋,对身边的抱琴道:“我说错了,即便欣丫头嫁给王侯,她一样不老实,稍有不慎,没准她丈夫的命根子就被她废了。”
抱琴低头道:“小姐只是冲动。”
“不是冲动,是有预谋的。”宁老太太从中挑出了好几张纸张,“好几道题,她不想着协调彼此之间的关系...都以让丈夫身败名裂告终,他们是夫妻,不是两军对垒的仇敌,她是妻子,而不是间谍谋士,用得上下手这么阴狠?她偏偏长着一副娇弱的样貌...说别人装模作样,我看最能装得就是她!”
宁欣的外表和内心的反差,让宁老太太很受伤。
“姑祖母,我同李公子出门一趟,如果江南总督齐霖来找我,您就说我礼佛超度亡父去了。”
“欣丫头...”
宁老太太赶到门口,眼看着宁欣同李冥锐结伴而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宁三元,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宁欣先一步钻进马车,等了一会,宁欣撩起车帘,看着李冥锐问:“你不上来?”
李冥锐脸上带着几许的惊喜,扔掉骏马缰绳,爬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李冥锐坐得距离同宁欣不远不近,有了宁老太太的私底下的点拨,李冥锐对如何同宁欣相处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不能话太多,又不能唯命是从...求娶宁欣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他必须闯过这些,赢得宁欣的信任!
“你手中有多少人?陛下给你的封赏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