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兰陵侯府的马车里,不仅坐着丁柔丁妹,丁敏也赫然在列,她换上了略显得素净的衣服,除掉孝服,按说守孝期限还没到,为同大太太会同意带上丁敏?丁柔做恭谨状,就如同大太太要她一起去兰陵侯府一样,事情透着诡异。
因丁怡生产将近,一向沉稳的大太太眼里不由得闪过焦急,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一会的功夫便赶到兰陵侯府。丁柔扶着丫头的手下了马车,从上次来看望丁怡后,她从未再到过侯府,不似大太太和丁敏,有时会来看望丁怡。
坐上侯府准备的围着青huā布的马车,丁柔额头隐隐作痛,从方才听来的消息,丁怡疼了两个时辰了,也就是四个小时,直到现在还没生下来,丁柔不懂的医术,也没生过孩子,但却知道女人生产,拖得越久,越是凶险,从车帘一角向外前去,富贵的兰陵侯府上空仿佛盖上了一层阴霾。
于情于理丁柔都不希望丁怡死于难产,可她有能做什么?在性命攸关时,人的力气是如此的渺小,不同于为丁栋谋划,丁柔不懂得医学,也不是大夫,她什么都做不了。
随着面色凝重的大太太直奔产房,丁柔瞥见大太太神色越的凝重,手臂轻颤着,来迎接大太太的齐妈妈眼圈是红的,看来刚才在侯府的马车里,大太太听了丁怡陪嫁妈妈的禀告,丁怡的情况不容可观,
大太太哪能无动于衷?她最疼的女儿就是丁怡,她们之间的母女之情,不弱于丁柔同柳氏。
穿过月亮门,走到一处三明两暗的院落,穿着墨绿比甲的婢女进进出出,她们手中或捧着铜盆,或拿着毛巾,或者端着托盘等物,从屋子里隐隐传来呼疼的声音,以及伺候生产的妈妈焦急的喊声:“夫人,
用力啊,夫人,您不能放弃,吸气,用力,吸气,用力。1,大太太下意识的抓紧身边人的手牟,丁柔皱了皱眉,忍着疼,道:“母亲,您不能乱,大姐姐会平安无事的。”丁柔的反手拍了下大太太的胳膊,她声音沉稳无波,漆黑的瞳孔蕴含着镇定从容,大太太微微领,眸光也坚定起来:“怡儿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
“人定胜天,没有什么事是命中注定的。”
丁敏眉间微蹙,听见丁柔这句话,她低垂着眼底极快闪过不屑,搀扶着大太太,含泪道:“大姐那般疼,女儿真想真想以身相代”
进了屋后,兰陵侯太夫人身边围坐着两三名妇人,丁柔屈膝给太夫人见礼,明显感到兰陵侯太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微顿,丁柔心里咯噔一下,随后释然般的淡笑,她还没从北疆战记中清醒过来,她不信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兰陵侯太夫人注意的,只能是眸子似曾相识,她是占了长相的便宜。
听大太太同侯府太夫人说话,身边的是兰陵侯的兄弟夫人,二房太太,三房太太,以及兰陵侯的姑姑同她尚未出阁的女儿,表妹吗?丁怡还没死呢。那位表小姐十五六岁,瓜子脸旁,杏眼桃腮,嘴角一颗殷红的美人痣,衣着华贵,头戴步摇金簪,耳朵上一对碧玺耳环晃动着淡蓝的光晕,是一位俏佳人。
丁柔有些气不过,嫡妻难产,姑太太领着表妹在旁露出跃跃欲试的架势算是怎么回事?兰陵侯府敢如此扫丁家脸面?以前丁家也忍下了,如今丁栋步步高升,兰陵侯府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这位姐姐是哪家的?1,丁柔唇边勾起一抹轻笑,眼底却闪烁着寒意,大太太坐在兰陵侯太夫人身边,嘴角扬起,她岂会不知那位姑太太的心思,早就听丁怡说过,姑太太的丈夫早亡,就这么个女儿,依附于兰陵侯府过活。这位表小姐没少给丁怡添堵,往常还不敢太过分,自从知道丁怡怀像不好后,她越的大胆起来,丁怡顾忌着肚子里的婴孩,不愿同她一般见识,指使捧着表小姐的是二房太太,不就是盼着丁怡有个好歹,想要多弄点好处?
表小姐不足畏惧,唯有二房太太莫氏最为难缠,没她在旁边提点,丁怡早就将表小姐收拾掉了。
侯府太夫人有点窘态,姑太太赵氏上下打量丁柔,撇嘴瞧不起丁柔,如果丁姝说话,她会顾忌,丁柔一丁府的庶女还敢用这等语气同自己的女儿说话“她是兰陵侯的表妹。”丁柔道:“表小姐?是大姐夫的表妹?既然同兰陵侯府如此亲近,看表小姐业已及笄,没定人家?再迟些可不好嫁了,兰陵侯府的表小姐一旦做继室或者……,大姐夫面子上也光彩。1,话音一转,丁柔对大太太道:“最近上门来见母亲的夫人不少,都是姻亲,母亲也帮着她看看吧。”
表小姐羞得脸通红,做继室……被丁柔直接点出来, 她焉能不恼,姑集太话了: “有你插嘴的余地?”
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换了平时丁柔不会多言,但她最见不得丁怡在生死攸关时,表妹什么的惦记着做继室,惦记着别人的丈夫,惦记着侯府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