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大太太退出去操持丧葬事宜,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六丫儿交给你,我是不会放心的,太妃殿下愧疚于六丫儿丧母还是老爷想得周全。”
“奴婢问了人,虽然柳姨娘是救六小姐身死的,但没柳姨娘同六小姐,太妃殿下不见得会平安、六小姐因柳姨娘故去,悲伤过度,对太妃殿下,对信阳王殿下有些礼,但他们两位都没怪罪六小姐。”
李妈妈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给大太太“丧事确实是太妃殿下留下的管事操持的。”
“柳氏死得到也值了,给六丫头留下如此好的机缘,你看看……那棺椁,那念经的和尚,哪是妾室去世的规矩?说句不中听的,我故去的那一日,都没这等排场。”
“主子。”李妈妈连呸,呸“大风刮去,大风刮去。”
“柳姨娘故去了,府里除了您之外,再无人能得诰命。”
大太太神情缓和了一些,叹道:“我料想到丁柔聪明,但却没想到会如此的聪慧,看看她对怡儿,对姝儿,以及对丁惠如果记在我名下对萧儿,全儿有莫大的好处,我也可以待价而沽,可惜了她的婚事我做不得主儿,更没想到她竟然得了信阳王太妃的青睐,早知道如何都留在身边了。”
“六小姐总是唤您为母亲…是丁家的小姐,所嫁之人也没越过嫡出小姐的道理,她同几位小姐是亲姊妹,还能不帮衬着?”
李妈妈宽慰着大太太,大太太对丁柔再看重,对丁柔帮了丁怡再感激…但总归隔着肚皮不是亲生的,大太太如何都不想丁柔越过亲生女儿去,这是每个母亲的私心,谁愿意看见自己的亲生比不上庶出?
大太太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生前柳氏为奴为妾吃了些苦头,但死后到是享尽了福气,还能恩泽丁柔,她的命格儿不错,你没看老爷也惦思念着她…可不同于刘姨娘,她不争不抢,老爷怕是再难找到同柳氏一样的人儿。”
李妈妈听出大太太口中的酸儿,垂头装作没听见,自从那日大病之后…老爷确实对柳氏高看了一眼,六小姐没了生母,老爷怕是会多关爱她一些,柳氏又让她同信阳王府牵扯上,府里的人如何不重视六小姐?难怪主子心里不痛快,想将六小姐记在名下,一是为了看着掌控住六小姐,二是借着六小姐引得老爷的欢心…信阳王府的看重…只可惜丁老太爷棋高一着,他下的决定…谁都违抗不了。
一连几日大太太忙前忙后处理着柳氏的丧事,丁柔每日都会拖着病弱的身体来为柳氏守灵,在灵柩前痛哭一场,谁也劝她不住,三七后,丁柔扶灵柩去丁家祖坟,前后的排场大多是信阳王府操持的,不是大太太不想接手,是信阳王太妃因愧疚而补偿,大太太拒绝了,是得罪信阳王府,不拒绝大太太心里有不舒服,为了丁府,为了儿子的前程,她唯有忍下了。
柳氏的丧葬事儿明显超乎了规格,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坊间传言柳氏是为了信阳王太妃死的,太妃给她死后的荣光,谁人敢反对?在柳氏下葬那日,甚至皇后娘娘下了懿旨,柳氏疼惜女儿,救下安国夫人,以四品淑人之礼下葬。
封赏了柳氏,也给大太太留了面子,皇后娘娘下旨,不就是皇上的意思?
信阳王驾临,代替信阳王太妃送柳氏最后一程,并且向柳氏的坟墓鞠躬行礼,丁柔跪地还礼。齐恒见柔弱的丁柔,眼里的怜爱一闪而逝,祖母说过,丁柔不似看上去那般柔顺,她的倔强是印在骨子里,是他们齐家的人。
“丁六小姐,请节哀。”
丁柔脑袋垂得低低的,柔婉的道:“多谢信阳王殿下。”
“你母女对本王祖母有救命之恩,祖母身子不好,无法亲临,她答应柳淑人照料于你,往后有难处大可来信阳王府。”
齐恒将刻着信字的令牌递给丁柔“持此令牌的是王府贵客。”
丁柔犹豫了好久,能感到四周之人炙热的目光,丁柔真不想接下令牌“殿下严重了,姨娘是为了救我,当不得此令牌。”
“祖母有言,你应当收下。”齐恒上前一步,丁柔忙后退了半步,齐恒轻声道:“你躲不开,收下。”
“谢殿下。”丁柔福身,接过这烫手的令牌,齐恒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能让倔强的她服输,感觉不错。
丁柔握紧了令牌,抬眼看了齐恒,转身跪在柳氏坟墓前,手在松软的土地上挖了个坑,将令牌放在里面掩盖上尘土“您才是信阳王府的贵人。”
柳氏的葬礼整个京城皆知,丁栋的妾室追封为四品淑人,为救安国夫人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