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夫人忐忑,但在丈夫面前一贯是嘴硬的,“尹大人的二兄不是做了知同?尹大人不介意,就是老爷这样多想,我瞧着丁夫人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人家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庶出。”
“妇人之见。”布政使对自己夫人的无知显得很无奈,布政使夫人冷笑:“我是妇人之见?我愚蠢,你倒是找那位不愚蠢的去啊?以妾为妻,看看你脑袋上的乌沙帽还在不在?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没有我下嫁能有你今日?刘炳坤,你个没良心的,你同她花前月下,忘记了不纳妾的承诺,我就担了个夫人虚名,却得为你操持家务,她是伺候你好,也救了你性命,可我呢,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你眼里,她都是好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布政使面色恼怒,对于妻子总是提起以前的事儿,他异常的反感,“不是你求着我纳了她,我会违背承诺?她婉约柔顺,对你亦很恭谨,我于你也是爱重有加,你还有何不满?在府里也好,在外面也罢,我哪一件事不依你?哪一次不是给你善后,可着你心意?我何曾亏待过你,何曾亏待过你所出的儿女?你娘家相助于我的恩情,这些年我偿还得还不够?你还要我如何做?”
“如果你听我的,尊重我,便将五丫头嫁给诸葛公子。”
“胡闹,你是想将婉儿推进火坑?诸葛少华木讷无趣,资质平平,你若是真看好他,怎么不以亲生女儿许婚?”
布政使夫人嘲讽的笑道:“我恶毒?我对五丫头不好?诸葛家亦有爵位在,又不嫌弃五丫头庶出,哪一点不好?娴姐儿是你嫡女,诸葛家怎能配得上?你即便把五丫头宠到天上去,她也是个庶女,你当世上再有一个尹承善?即便还有才学堪比尹探花的庶子,你的宝贝女儿也不是丁夫人。”
“愚钝,蠢不可及。”
布政使气愤以及,但他不能打妻子,起身向外就走,耳边还传来哭闹声音。
“我是蠢不可及,怕你冷着,怕你没人伺候才帮你张罗了侍妾,我留在老家侍奉公婆,照看小姑子小叔子,让她伺候你,我不蠢的话,娴姐儿哪会处处比不过庶女?我不蠢的话,怎么会留她到今日?哈哈哈,报应,报应,我怎么就没捏死五丫头?我怎么没看出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她后悔,她痛苦,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不是她不愿意害人性命,哪会落到丈夫的心被个妾侍拉拢过去?她还得顾忌着丈夫名声,在外人面前装作丈夫对她极好,以前她也以为这是女人的命儿,但自从见了丁柔,听了尹承善为妻子做出的事情后,她明白光有夫人的位置如此可悲,她的位置...仿佛是丈夫的施舍一般,如果不是为了仕途着想,丈夫早就扶正妾室了。
她不明白,那个只是知晓顺从,总是泪盈盈,不认识几个字的侍妾到底哪里好?让丈夫如此宝贝着,比得过她为了他主持中馈。
丁柔在杭州安顿下来,一个月内陆陆续续的参加了几次宴会,于杭州命妇大多混了个脸熟,总督夫人也是见过的,同总督大人一样,刚正不阿,柴油不进,佩戴的饰全然看不出是一品诰命夫人,丁柔甚至听说,总督府下人不足,有些事情需要总督夫人自己动手,不是朝廷每季度都会给一品诰命夫人安排诰命服饰,总督夫人许是会穿得更为简朴。
大秦实行高薪养廉,总督即便不收额外的银钱,各种正常的俸禄赏赐也不少,然总督大人兄弟多,又是个乐善好施帮扶弱者的人,到手的银子很快就会用光,总督府上下极为的节俭,总督府邸是朝廷修缮的,江南总督又是三大总督之,府邸自然修得很好,亦很大,但据说总督夫人为了省下银子,锁了大半的院落,一家人只是住在侧院。
丁柔放下尹承善拿回来的银票,摇头苦笑,“敬佩之,亦无法学其志向。”
宁可做贪官的妻子,不做清官的夫人,清名当不了饭吃,丁柔也对自己的想法有些脸红,品行不够高洁,抽出几张银票叫来了王妈妈,“前两日有十几位寒门学子来过府上,夫君说过资助他们科举,把银票换成柴米油盐,换成纸墨笔砚,给他们送去,这是他们的住址,宁可送东西,不送银子。”
“是,四奶奶。”
外面天气极好,丁柔想着过两日是不是去西湖转转,来了一个多月,愣是没见过西湖,实在是她太忙了。
“回四奶奶,四少爷让人来接您,说是有事情同您说。”
事情不是都在府里说的?怎么这回去外面?丁柔哄睡了儿子,收拾整齐坐上尹承善那排的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时,马车停下,没穿官服的尹承善从外面爬上来,向丁柔灿烂的一笑:“好不容易腾出功夫,陪夫人去西湖泛舟。”
丁柔笑着问道:“是惊喜?”
“偷得浮生半日闲,算不上惊喜。”尹承善抬手,将袖口露出的白玉镯子套在丁柔的手腕上,“暖玉养身,比外祖母给你的镯子要好,白玉无瑕,般配我夫人。”(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