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爆肚而涌出一大堆黑头小鱼来,这样的场面到底是让人浑身毛的。
可索长生却兴趣盎然,他蹲下来,用筷子扒拉着看,但见得那小鱼其实并非鱼儿,严格来说应该是虫!
李秘也见过不少虫子,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恶心的虫!
这种黏糊糊的虫子有点像蛞蝓,但浑身长满了黑色软刺,头部几乎被一个口器占据,口器中还伸出七八根触须来,头顶上则是眼睛样的白纹。
若不看那眼睛样的花纹,这东西倒是有点像蛀船虫,蛀船虫是一种非常恶心人的虫子,有点像电影里头的异形怪虫。
当然了,李秘对蛀船虫了解也不多,只是印象中这种虫子还被封为最恶心的生物。
至于这种不断钻入人体的行为,倒又有些像蜱虫,蜱虫可不就是叮咬皮肤,而后一直往皮肉里头钻吗?
不过这东西可不是蜱虫,蜱虫是节肢虫,这东西却是软体虫,李秘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若这种虫子是荷花荡里头产出的,那么问题就大了,因为这死者绝非偶然,只怕会有更多人染上这种虫害,就好比眼下跪在地上的这个工头。
念及此处,李秘便朝宋知微道:“动人手,告诉那些民夫,身上但凡有这种迹象的,立刻隔离起来,这东西是要害性命的,藏不住,千万莫要害人害己!”
宋知微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便召集人手,也好在民夫都停止了工作,也不需耗费太多人力和时间。
此时索长生也停止了观察,朝李秘道:“李大哥,这东西可不简单……”
李秘知道索长生是研究虫子的行家里手,他这么笃定,该是有结论了,便示意他说下去。
索长生缓缓站起来,朝李秘道:“这东西叫封棺钉,是一种古虫,已经绝迹好多年,乃是墓葬里头的守卫虫……这荷花荡底下,估摸着该有一座古墓……”
李秘听得此言,也不由诧异,姑苏城也是源远流长的古城,几经更迭,沧海桑田,但荷花荡这湖泊的历史也非常久了,试问谁会将墓葬建造在水底?
古人之所以大费心机和财力来建造墓葬,就是希望能够很好的保存下来,通常都会寻找风水极佳的地方,大部分也都在山顶,就是为了避免流水对墓葬的侵害,怎么会有人反其道而行,把墓葬建在水底?
再说了,索长生适才所言,这封棺钉乃是守陵虫,连这个虫子都被挖出来了,那么古墓必然遭到了破坏,可为何没有人上报现古墓?
李秘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头绪,只能见招拆招,朝索长生道:“可有法子制住这虫子?”
索长生既然认得出来,当然也是有把握,此时朝李秘道:“这虫子蛰伏地下不知多少年,靠着吸食阴寒之气为生,现世之中便要吸人阳气和温热血肉,寒气却散出来,便会产生大量的水,想要除掉,只能用火……”
地上跪着磕头的那工头听在耳中,当即便转向索长生,又苦求起来。
索长生便趁机问他:“想要我救你也不难,你且说说,这虫子是在哪里现的,又是如何上的身,你也知道这虫子若散漫开来,不知害死多少人,若有半句谎言,这些人的命可就全都算在你的头上了。”
“这……”
那工头听得此言,竟然迟疑起来,李秘也觉着古怪,而此时宋知微却在外头朝李秘招了招手。
李秘也懒得理会这工头,走到外头来,但听得宋知微道:“咱们的人散开来,暗地里查了查,除了这工头之外,还有七八个人长了烂疮,其他人却并未见异常……”
李秘也有些皱眉,当即朝宋知微道:“这人命关天的,怎么不广而告之,让大家都谨慎小心起来?”
宋知微也是苦笑,朝李秘道:“李老弟你的经验还是浅了些,这等事若是宣扬开来,这上万民夫必定要引恐慌,若生出暴乱来,光靠咱们这些公人,又岂能止得住……”
李秘闻言,也是恍然,这些人的性命固然要紧,但若爆群体性事件,这上万民夫暴动起来,也是难以收场,只怕伤亡更大,这一点上,他确实不如宋知微等人想得周全。
“既是如此,那便先将这个工头手底下的民夫都查看一遍,有可能只是小规模沾染这种虫子,并未传播开来……”
宋知微也笑了,朝李秘道:“适才咱们的人查的就是这个八里团的全部人手,只是其他人都未见异常,只有七八个工头染上,眼下已经隔离起来了。”
宋知微到底是有些本事的,也不消李秘罗嗦,也是省了不少事,李秘心里却是迷惑不解,为何寻常民夫不碍事,偏偏是工头都中了招?
难道说工头对这些民夫压迫太甚,引了民怨,才惹来了这些民夫的报复?
想要解开这个谜团,终究还是要撬开这个求救工头的嘴啊!
李秘朝索长生使了个眼色,索长生也是会意,朝那地上颤抖着地工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