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喜欢那名男子,但是她更喜欢自在,她不愿意离开勾栏,不愿意,一辈子都只能吊在一个男子身边。
她还喜欢众人捧月,有人为她一掷千金的感觉。
所以她不愿跟那男子走,但是她又不舍得,便跟坏她姻缘的容隐对峙。
烟翠说不过,便假意赔罪,说自己悔改了,然后以茶代酒,算作赔罪。
那酒里下了药。
那个时候,他们是在一个房间里,他坐在圆桌旁,念着符咒,稳定着心智。
任她在一旁不停的引诱,诱他犯戒,但是,他内心却如明镜一般,从未如此透亮过。
而且屹立不动,稳如泰山。
哪怕浑身,从里到外就像是被熏烤在一火山之中,但是他的脑海里仍没忘记佛门的教诲。
烟翠姑娘,最后无法,便让人抬着他,把他送到了城外的一个寺庙。
她说,那药有毒,非女子不能解,即便他硬撑,死了,也别死在她这勾栏里。
话语无情、冷漠,他想开口训斥,这世间之人需要他普渡的太多,而且面前便是有一个,但是那时的他根本就无从说出口。
因为药效的作用,身体的燥热,他只能不停的念着佛经,平复着自己内心的痛楚。
被丢在城外一个破旧的寺庙后,他盘腿,上身端正,虔诚的坐在菩萨面前,手里攥着佛珠,一遍遍的念着祷告。
今日这事,是命,他没有对不起佛祖,也没做下对不起佛门的事,即便身死又能怎么样?
可是在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去见佛祖的时候,一个女子紧贴着他的后背,身上,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
就连那声音也是熟悉的。
是花湘容。
他以为自长安那一夜后,他们就绝对不会再见。
却没想到,在他最为狼狈的时候,在这么一个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破庙,他们又一次相遇了。
他可以对勾栏里的烟翠在他面前的各种引诱,全部无视。但当他再次见到她时,他心底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理智的弦,震颤了。
她说:“那夜你可以舍身救我,破戒一次,今日,为什么不能再破戒一次,舍身救你自己?”
她还说:“若是我不出现,你是不是就该硬抗,知道死在这里?”
:“这天底下需要度化的人,千千万,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还怎么去度化别人?”
她从后头抱着他,求着他。
如果这次的毒,跟上次一样,只有一个方法可解。那她愿意舍身,既然他已经破戒一次,就为什么不能为了他自己,再破戒一次?
那一晚,她抱着他哭,抱着他恳求,让他先拯救下自己。
那一晚,心中万般紧绷的弦,突然弦断,就像是被一掌震碎的粉末。
原来,他不是内心虔诚,忍耐力极好。
其实,他是没遇上她。
勾栏里,面对烟翠不论做什么,让他看什么,他都能心如止水。
但是她说一句话,她在他背后哪怕只掉一滴眼泪,他心底的弦都在不停的震颤。
这是劫,哪怕佛祖让他重生一世,他对那一夜,都没有彻底的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