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您终于来了。我都在此码头上等了有十来日了。”那汉子拜见之后,感叹了一句。
“倒叫思忠你费心了。我们这一路虽然还算顺利,但这水路之上的事情也不是咱们能控制的,这才比预料的要迟些日子。怎么,可是镇抚司那边有什么不满吗?”这说话的汉子,自然就是钱思忠的老上司,才从杭州赶来北京的唐枫了。
与他一起抵达京城的,只有其余四人而已,分别是杨震、魏长东、邓亭和马峰。至于其他人,包括他们原来从湖广带往浙江的那些兄弟,以及杭州千户所里的那些手下,都没有与他们同行。因为镇抚司下达的调令只让他们五人赴京城就职,可没有提其他人的名字。
这毕竟不是把唐枫他们调往浙江时的情况了,来京城在镇抚司里当差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有这个资格的,即便唐枫依然是千户,也没有这个权力提拔自己的心腹入镇抚司。这也正是刘守有这一手厉害所在,一旦他们被调入京,在京城就成了无本无源的他乡之客,再想做什么可就千难万难了。当然,要是唐枫真有本事能在锦衣卫里立稳脚跟,再调人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或许唯一的例外就是眼前这些钱思忠了,他本是唐枫在武昌城的下属,之前因为要护送照顾得病还要赶来京城的千户翟渠而来了京城,便在镇抚司里当了差。这算是他们在京城唯一的依靠了。
不过刚一见面,唐枫自然是不会提这等事情的,毕竟时隔近两年时间,这个兄弟和自己等的关系还能不能像以往一般密切可是看不出来的。
但从现在看来,钱思忠对他们的感情依然真挚,只他能连续数日留在码头守候他们到来,就足见其盛情了。听到唐枫的询问,钱思忠摇头道:“那倒没有。其实对镇抚司里的人来说,他们要的只是千户从浙江离开,至于什么时候来到京城,他们可不在乎。”
这倒是句实话。刘守有所以将唐枫从浙江调来京城,为的只是把他们的权力彻底剥夺,然后再慢慢想法子对付他们。至于他们何时出现在京城,刘守有就没有太多的要求了。
唐枫这才略有些放松地一笑:“这就好。我就怕他们会以此为借口,在咱们一到之后就给兄弟们一个下马威。走,既然都下了船了,咱们这就进京城吧。”说着一拍钱思忠的肩膀道:“怎么样,可有给兄弟们准备下住处吗?”
“这个还用千户你吩咐?我早就在城东一带为大家租赁下一处大宅子,足够更多兄弟居住的。而且那儿离着镇抚司也不太远……”
“哦?就我所知北京这儿房子可很精贵,即便是租的,也得花不少钱吧?看来你在这儿混得还算不错了。”邓亭这时才开口笑道。虽然这时的房价不如后世那般夸张,但北京作为都城,人口自然是全国之冠。这人一多,地自然就少,房子也自然紧俏起来。所以一般官员在京城也就只敢租房而不敢买那寸土寸金的宅子。当然,一些深得天子器重的臣子是会被皇帝赏赐宅院的,这就要比一般买的房子更气派高档了。
“咳,只能说还算凑合。毕竟咱们锦衣卫论权势是不如东厂了,但总还有些营生。小弟就照看着一条街,一个月下来,也能得个百十两的收入吧。现在千户带着各位兄弟来了,想必今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别说是租房子了,就是买下几处宅子也不是大事。”钱思忠似是憧憬地说道。
但他这么一说,却叫唐枫等人的脸上显出了一丝阴郁之色来。因为他的话叫他们想起了刚到杭州时安离和沈卓就是想这么安排他们的。却没想到,今日来到京城,看似一切又要再重演一遍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回,他们可还有勇气反对吗?
钱思忠并未觉察到他们这一反应,只笑着将他们引到了自己刚才跳下的马车跟前:“这儿离着进京尚有四十多里地呢,咱们就乘这车去吧。”
“也好。”抬头看看上方那耀眼的阳光,唐枫笑着应了一声,率先钻进了车厢。当几人都进去后,车夫便一甩鞭子,载着满满一车的男人们驶向了京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