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脑子不够灵活还不承认?”那老大微微一笑,解释道:“要把事情办成当然不是太难,但也要看我们是怎么办的,那才能给东厂的大人留下深刻印象不是?这回咱们动了这许多兄弟,便会给东厂一个咱们飞马帮很是尽心的印象,那今后他们会少不了咱们的好处吗?他们官场里的人,不但看重你办不办得成事,更看重你办事时的态度。这下明白了吧?”
“哦……”众兄弟这才明白自家老大如此安排的深意,不觉大为佩服:“老大就是老大,想的就比兄弟们要深远得多。不过这些官场里的人所讲究的也太弯弯绕了些,咱们这些粗人确实只能在外面混混了。”
说话间,时间又过去了好一会儿,那老大抬眼看了下天色,默默算了下时间,便把面色一沉,低喝道:“都准备好了,那边的目标应该已差不多睡下了,咱们这就动手。记住机灵着些,别出了什么岔子。”
“是!”一听老大要动手,那二十多人顿时就把面色一肃,纷纷拿起了兵器,然后在他的带领下悄悄地向着馆驿掩杀过去。
像忻县这种小县城连城墙都只有两三丈高,这馆驿只是个招待往来官员的地方,类似于后世的政-府招待所,自然不可能有多像样的防御措施——之前也从未生过任何类似的,有人袭击馆驿的事情——这让这群个个身手矫捷的家伙很容易就从院墙上攀爬而过,然后借着头顶的星光直朝着西边的跨院掩了过去。
虽然这群人已尽量做到了小声再小声,安静更安静,但在寂静无声的夜晚,这么多人同时靠近一处地方还是难免有些微的脚步声传出,即便他们脚下穿的都是薄底快靴。
不过因为这馆驿里的人也早已得了授意,今晚无论听到了什么动静都不得出去查看,故而即便有些微异样生,整个馆驿依然是静悄悄的,除了那二十多条汉子如狸猫般向着西跨院包围过去,就不见半个身影。
很快地,他们已照之前所说定的那般将西跨院给团团围了起来,这也正是老大让他们这么多人都来刺杀的用处所在了。倘若一击不中——当然,在他看来这是几乎没有可能的,毕竟他们这回将动用以往从未用过的军弩,那可是在几十步外能准确命中目标,并将之射个对穿的大杀器——被惊动的目标也别想趁黑脱身,四面都是他们的人,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在一眼扫过,看到众兄弟已很是到位地占住了四面要紧位置,老大便欣然地一点头,随即给身后那两个持弩的汉子打了个手势,叫他们靠上前去动手。
那两人也不犹豫,当即蹑足上前,在来到目标所在的屋子跟前后,便伏下身子慢慢靠到了窗下,然后再一点点抬头向屋子里张望。
因为此时已然入夏,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所以这屋子的窗户是敞开的,这让两名持弩者能轻易探头从屋外看到屋子里的情况。虽然因为里面没有点灯的关系,从外面看去有些昏暗,但他们还是能够看到在窗户对面的床榻之上,此时正卧着一条身影。或许是醉酒的缘故,在这个大热天里那人还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不过那轮廓还是清晰可辨的。
两名弩手互相打了个眼色,便端起了弩来,瞄向屋内的目标。只见他们的手指轻轻一扣,那弩机便出一声绷响,两根利箭已带着尖利呼啸声直朝着床上那身影而去。
“噗——笃!”那弩箭去得又快又急,不但一下就射中了目标,而且还将目标给钉在了床板之上。
眼见射出的箭已中目标,两人眼里便露出了得意之色。但随即,两人的喜色却又是一僵,因为他们觉察到有问题了。那被利箭穿身而过的目标在中箭后没有半点反应,不但没有垂死挣扎一两下,就连惨叫都没有出来,这就太不正常了!
“难道是……”两人对视一眼,心陡然就是一沉。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其他几处刺杀行动也出现了波折,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地,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事情大为不妙,自己似乎突然就从狩猎者变成了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