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阳沉吟道:“我儿说得有道理。也罢,就把琥珀关在柴房,我先想办法查明这木头的来历再说。”
吕夫人在一旁道:“冬云走南闯北,是个阅历丰富的,老爷,不如让妾身去问问他?或许他认识这东西也说不定。”
顾明阳想想也对,正要答应,就听顾绮罗笑道:“舅老爷虽然走南闯北,只他是做茶叶粮食买卖的,未必就能认识这东西。说起来,这个木头既然能让祖母昏睡不醒,也许是什么慢性毒物也说不定,倒还是让御医看看的好,他们才是对药材毒物最熟悉的人。”
顾明阳眼睛一亮,笑道:“绮罗说的不错,既如此,那这木头你就交给江北,让他去请御医给鉴别鉴别,实在不成,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吕夫人这个气啊,她原本瞬间就想出了主意,只要这木头到了吕冬云手中,之后或是被偷或是弄丢,怎么还不能想个办法让它消失?到时就说是千年沉香木,谁也没办法了。琥珀早年因为自己救过她,忠心毋庸置疑,倒不怕她供出自己来。
谁知眼看大功告成,却让顾绮罗轻飘飘一句话给破了局:这东西如果真落到萧江北手中,即便太医认不出来,可那男人也是在边关征战多年的,眼力非凡,万一被他认出来怎么办?或者他拿去请教别人,尤其是太子殿下,手下多少能人异士?这木头虽稀奇,也未必就没有人认出来。
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恨,却也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顾明阳将木头交给了顾绮罗,吕夫人一颗心直往下沉,只觉得今天晚上实在是霉星罩顶,连这样隐秘的手段都被这野丫头破解了,老太太若是清醒,万一又要维持原本的婚期呢?
她心情不好,就站起身淡淡道:“琥珀那丫头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实在让人痛心气愤,待妾身明日好好问她,老爷却不必为此事着急上火,你明日还要上朝,不如早些安歇吧。”
顾明阳点点头,正要起身,就听外面一个小丫头怯怯的声音响起:“老爷,太太,奴婢有事禀报。”
接着门帘挑起,一个小丫头走进来,在门口就“扑通”一声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那手里竟赫然是一串珠子,只听她颤声道:“老爷太太容禀……”
不等说完,一旁椅子上顾锦绣便猛地跳起来,大叫一声道:“原来这串珍珠是被你偷了去,贱婢,你害得我好苦。”一面叫着,三姑娘就直奔那小丫头而去,一脚就把她踢得坐倒在地上。
顾老爷简直被自家闺女这江湖女匪一般敏捷如风的身手给惊呆了,等回过神来,见顾锦绣抬脚还要再踢,他便沉着脸断喝一声道:“还不回去坐好?我和你母亲在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处置下人了?难道是非曲直我们不会分辨?”
顾锦绣听父亲呵斥,不敢再骄横,只是目光如同吃人一般恶狠狠盯着小丫头缀儿,那意思很明白:你给我掂量着说,不然饶不了你。
只是缀儿又哪敢“掂量”着说,这位三姑娘的狠毒手段她今天已经在尤婆子和小花小草那里看见过了,明知是冤枉了人,都还要把人脸给打肿,若自己“掂量”着说,只怕明日大概就要被太太和狠毒的三姑娘打断腿了。
于是把心一横,缀儿便实话实说道:“回禀老爷太太,奴婢是从春画院外草丛里捡到这串珠子的,当时奴婢欢喜的了不得,只以为是哪位主子掉在那里,是奴婢贪心,就想着捡到了便是我的,所以……所以留了下来。却不料今儿看见尤妈妈和小花小草都为这串珠子挨了打,奴婢心中愧疚的很,分明是奴婢贪财,却要连累她们被冤枉挨打,甚至还有可能被撵出去,这是丧良心之事,奴婢不忍心做。所以想着不如来老爷太太面前说清楚,这是奴婢捡的,不是奴婢偷得,老爷太太向来宽厚,想必也只是对奴婢略施薄惩,比她们被冤枉偷东西强。”
顾锦绣站在那里,一张脸如同开了染料铺,一会儿铁青一会儿通红,待看见顾老爷和吕夫人面色,又变得惨白起来,喃喃道:“爹……爹和娘别信这丫头胡说,分明就是她偷了我的珠串,这会儿害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