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默然下来,叶浅玉的身世,清风街老街坊们大多数心里有数,不管是大人还是当年知事的孩子们,都默契的保守住那个大秘密。叶老爷转头望向远处玩耍的三个孩子,他眼里有着种种情结,他转过头笑着对纪老爷说:“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囡囡是老大家的心头宝,她只会做尽对囡囡好的事情。在囡囡的事情上面,我们家里人听从她的安排。”
四年来,阮芷如何对叶浅玉,众人有目共睹。纪老爷深信阮芷对叶浅玉的那份母爱,有时甚至胜过待三个儿子。她们母女之间的亲缘深厚,而阮芷娘家的人,同样是明显疼爱这个小女孩子。这两年,小小人儿大了,舅家的人,每隔一些日子,便由大舅母过来接她去小些日子。叶浅玉每次从舅家回来,会带回大包小包的礼物。
叶浅玉瞧着便是娇宠着长大的孩子,幸甚这个小小人儿,却没有表现过那种任性放肆的性子。纪老爷沉吟起来,既然叶家一家人已经决定,叶家不需要一个能干精明的女儿,他这样一个外人,何必要多管闲事,反而坏了别人一家的好打算。何况叶家一向为人忠厚,这样人家长大的女孩子,长大后,自有百家上门相顾。
纪老爷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叶家人的担忧,他转瞬间笑对叶老爷点头说:“这样也好,女人终究将来要有一个待她好的良人,有一份安稳的生活,胜过她们的精明能干。何况这些年下来,我还真没有见过几个女人,在成亲后,还能比男人们要能干。”纪老爷的话出口后,顿觉得自已再次失言,这话再次说到叶家人的心结处。
叶家前几代女人,在娘家时,一个个比男人还要能干,偏偏一个个的眼光高,全是高嫁的命。她们嫁人后,接受管理夫家的内宅事务。没有一人再出来做事。纪老爷伸手拍自已的额头,转头对叶老爷说:“叶老弟,我失言了。”叶老爷微微笑起来说:“纪大哥,我早已不介意听到人们说的实话,不用说别的女人,就说说我家女儿叶大美吧。
她嫁人后,连我给她取的名字都不敢用,还说叫什么叶善言。这不是明摆着说明,她的夫家嫌弃她太过精明多口吗?偏偏她以为那名字是她夫君对她赞扬的表白,有这样的表白吗?那人前面对她笑着,转头又去了小妾处。他们夫妻说要回娘亲给我过整寿,带儿子回来外,她竟然要那妾生的女儿回来。纪大哥,我只要想起她的事,我都一夜一夜的睡不着。
我们夫妻当年在她身上花费太多的心力,我们那样的欣喜她的能干。我们想她嫁得好,却没有想过她的眼光是这样的浮华。嫁进那样的官家,我家姑爷明显是把她当成管家人,偏偏她自个也以为当了内宅的家,她觉得这样是贤妻良母,而我们想着她,只觉得那样的日子,应该要忍受多少的心伤。她嫁人后,只有最初那两年,我们见过她笑得欢喜模样。这些年来,我都不忍心看她笑的模样。
老大家的跟我们说,她不要她的囡囡太过能干,她只要她的女儿,将来能过一份平实的小日子。她这样的向往,其实是每对父母对女儿最好期盼。纪大哥,我们悔啊,当初应该执意的反对女儿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