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出众行礼道:“回太后,臣妾心里也是这么想着的,所以就没去打扰大长公主。”
太后冷冷哼了一声,面上不悦之色稍稍去了一些,忽见周鑫大步上前,来到她身边坐下笑道:“太后娘娘也别替姑奶奶担忧,您忘了她可是有个能干的孙媳妇呢?孙儿看着她们家虽然被抄了,但过得还好。前些日子孙儿还偶然听两个小太监说,千山媳妇要进宫为太后献药,许是因为这会儿关系有些尴尬,所以也没进来。”
话音未落,兰妃脸上已是变色,连忙上前跪下道:“回太后娘娘,当日沈夫人要进宫,是臣妾没允准,实在是她们家那个境地,臣妾不敢让她进宫,臣妾也知道这有些小人之心,可宁愿让人人都说臣妾不对,也不敢冒一丁点儿险,给太后娘娘吃沈夫人的药。”
“罢了,你起来吧,哀家知道怪不得你。”却听太后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她叹了口气,喃喃道:“不过有一句话你说的不错,无论如何,这件事你确实是小人之心了,要知道当年没有她的药,哀家早已经死了几回,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听你们叽叽喳喳的表忠心。”
太后说完,嫔妃们面上一起变色,接着还不等说话,就见太后站起身道:“罢了,哀家累了,让鑫儿留在此处陪我说几句话,你们都散了吧。唉!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皇后不让哀家见,连太子也被禁足,哀家想见自己的孙儿都见不了,这叫什么混账事情?”
一面说着,便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后堂。这里兰妃神色复杂的看了容妃一眼,却见她面上满是喜色,正偷偷看过来,于是兰妃立刻换上一脸春风笑容,向她轻轻点点头,容妃会意,便上前对周鑫道:“鑫儿,太后娘娘心情不好,你多说几句好话,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虽然太子不在,但其他皇子不都是在这里?这也是儿孙满堂的福气啊。”
“知道了母亲。”周鑫心中叹了口气,他的母亲什么时候起竟变得这样愚蠢?能从宫斗中一步步走到今天,也该是个玲珑心肝啊,怎么会被兰妃几句好话,一点东西笼络着,便到了这么个地步呢?甘心为人家做枪,替她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好话,便感激的肝脑涂地,甚至言听计从,让他这个儿子心里酸涩不堪。不然刚刚他也不会特意提宁纤碧的事情,便是看不得兰妃那假惺惺做好人的模样。
母亲向来讨厌皇后,只因为皇后是冷淡疏离的人,从不肯和她们多亲近。她却忘了,在这后宫中,哪有什么真心实意的好姐妹?越是表面上对你好的,越是口蜜腹剑;似那冷冷淡淡的,才真正是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可交之人啊。
周鑫叹息着跟在宫娥们的后面进了后堂,这里兰妃和容妃亲热说着话出去了,周谨落在后面,和几个兄弟说了几句闲话,方慢慢踱到母亲身后,待听到容妃说看见李贵人屋里摆的那株红珊瑚漂亮,他便插口笑道:“那算什么?一个贵人屋里的东西,再好又能到哪里去?容母妃也太抬举她了。这说实在的,四皇兄从来都是公正严格,不然的话,以他在内务府的权势,容母妃想要什么弄不到?只是四皇兄这差事终究要避嫌,正好儿我那里倒是有一株三尺高的红珊瑚,比不上内务府的珍品,也算是不错了,乃是去年我过生日时舅舅给的,我嫌它太华丽,也不摆,只留在库里落灰,既是容母妃喜欢,回头我让人找出来,给您送过来就是。”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容妃满脸欢笑,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眼里却分明是已经乐开了花。
周谨把那丝鄙视深深藏在眼中,又说了几句好话,打的容妃欢天喜地去了,他这才跟着兰妃回到晶泰殿内,把宫女太监都打下去,他方看向母亲,沉声道:“四皇兄是特意落母亲的面子吗?他什么意思?看样子容妃倒还是和从前一样。只不过儿臣担心……”
“不用担心。”兰妃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个桔子慢慢剥着,一面悠悠道:“你四皇兄那个人精明着呢。他这是对我有些不满,觉着我故意向容妃卖个好儿,就买的她对我言听计从。呵呵!这能怪得了谁?是他母亲自己喜欢听我的,他心中不快也没什么。”
“母亲素日里也悠着些吧,四皇兄那个人最狂傲的,如今儿子和他虽是亲近,却也没敢露一点儿口风呢,这若是将来真有了机会,他的支持对我还是很重要的。”周谨皱皱眉,生怕母亲得意忘形之下,做事失了分寸,坏了自己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