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累,只怕这几日,皇后天天都在窗前看着外面,一天里不知道要站多久呢。”周铭叹了口气,回身看向贝壳子道:“你有没有坤宁宫的消息?皇后还好吗?”
“听那里的人说,皇后还好,只是越沉默不爱说话。”贝壳子小心翼翼的说着,见皇上面色黯然,他只觉得鼻子酸:皇后现在肯定是在怨恨皇上吧?她可知皇上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太子和大庆朝的未来吗?
“再忍一忍吧。”周铭又叹了口气,慢慢走回桌前坐下,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来,对贝壳子道:“给太子送东西的事情,皇后知道了吧?”
“应该知道了。”贝壳子答应了一句,想了想又笑道:“只是太子的做法,皇上您肯定猜不出来,他大张旗鼓的把您赐的东西送给了沈家一大半,如今京城里只怕差不多大小的官儿都知道了呢。”
“这小子。”
周铭愣住了,喃喃念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摇摇头道:“是这小子能干出来的事儿,这小子……”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还有,齐王爷偷偷吩咐人给沈家父子三个送了两桌席面过去,还有两坛上好的竹叶青,只是看样子不想让对方知道。”贝壳子见皇帝面色还好,不像恼火的样子,于是又悄悄禀报了刚刚得来的消息。
“鑫儿?”
周铭一怔,但这一回他很快就释然了,哈哈笑道:“这个别扭的家伙,朕就说他狂是狂,但不可能和千山真正的恩断义绝,如何?让朕说中了吧?”
这种时候要不顺着拍两句马屁,贝壳子也就枉为这大内总管了,连忙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呢?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料事如神么?屁。”意外的,周铭竟说出这个很不雅的字儿,但贝壳子却知道,这说明皇上的心情总算好转一些了,果然,下一刻就听周铭道:“不过是知子莫若父罢了。好,很好,朕虽然看不透每一个儿子,但这两个,总算还是没有看错。”
贝壳子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皇帝现在是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虽然距离皇上雷霆作不过短短几天功夫,但是连他如今都看出了点儿苗头,皇上应该不会丝毫没有察觉吧?若是察觉了,这件事似是也不用旷日持久,那太子和沈家父子岂不是很快便可否极泰来?
“太后老人家还好吧?”忽听皇帝又问了一句,贝壳子就将养心殿的事情说了,周铭点点头,满意道:“很好,太后虽是埋怨朕,却等于是给人定心丸吃呢,如今那别有用心的怕是更加放心了。嗯,就让鑫儿陪太后多说些话,也好宽宽老人家的心。”
贝壳子笑道:“可不是?齐王爷一直在慈宁宫里呆着呢。”
周铭点头,缓步出了养心殿,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儿,喃喃道:“这会儿倒越暖和了,看来这个除夕夜是要有一场大雪啊,要下就赶紧下,这么零零星星飘着雪沫儿,让人心里急得慌。”
仿佛是听见了人间天子的话一般,下了多半天的雪珠儿很快就密集起来,雪沫儿也变成了雪片,渐渐地,天黑之前,竟似搓绵扯絮一般,只下的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雪里走着的人都看不分明了。
“这贼老天也和咱们作对。”白采芝的房间里,香桐正看着外面的茫茫大雪咬牙咒骂着:“越是姨娘要出门,它倒是越下得起劲儿了。”
“有什么?恰是下得再大些才好呢。”却听白采芝淡淡说道,一面微微转了下身子,打量着身上这一套簇新的衣裳。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