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子在一旁陪笑道:“沈将军这是第一次当爹,自然是这样儿的,奴才还记着皇上第一个皇子出世时,也是欢喜紧张的很呢,只可惜那孩子福薄……”说到此处,忽然想起这会儿谈论夭折的皇子也有点太不吉利了,于是连忙住口。
沈千山也不理他,此时终于是将宝宝抱在了怀中,说也奇怪,那刚刚还啼哭不止的小宝贝儿,此时却住了哭声,两只黝黑大眼睛只盯在沈千山脸上。
似乎是有了血脉相连的感应,小家伙儿偏着头,看着面前这男人不做声。
沈千山看着那稚嫩的小脸蛋,因为已经初夏,气候温暖,所以小家伙只是外面包着个单薄被子,刚刚一挣,小胳膊小腿儿都露了出来。他贪婪的看着,怎么也看不够,只觉心情激荡不休:这是自己的孩子,是他和宁纤碧的宝贝儿,至亲的骨肉。
一面想着,便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在宝宝嫩嫩的小脸蛋上,一瞬间,铮铮铁骨的男儿汉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只哽咽着叫出一声“宝宝”,便泣不成声。
宁纤碧也用帕子擦着眼泪,喃喃道:“宝宝如今已经九个月了,竟是头一回见你这父亲的面儿,难为他也和你有感应,刚刚真是怎么哄都哄不好……”
沈千山只是轻轻贴了宝宝一下,便连忙将头抬起来,摇头笑道:“我脸上有胡子茬儿呢,别扎着他了,咱们的宝贝儿皮肤多细多嫩啊?就和他娘一样。”
宁纤碧也凑过去,站在丈夫身边看他怀中的孩子,笑道:“是吗?不过这孩子的五官像你,老祖宗和太太还有大伯娘都说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儿,看见宝宝便如同看见你刚出生那会儿一样呢。”
“是吗?那我可不知道,我不到一岁的时候也不记事儿啊,更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沈千山呵呵傻笑,忽听贝壳子在一旁赔笑道:“哪用得着那会儿啊?就是沈将军现在的模样,从小宝贝儿脸上也可以看出来几分影子呢,长大了保准和他爹爹一样,是个让女人们魂牵梦萦的俊俏少年。再和将军学一身功夫,也和他父亲一样建不世功业,留万古芳名……”
不等说完,便听沈千山哼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贝公公别在这儿哄我了。建不世功业留万古芳名之后就被圈禁在宗人府是吧?呵呵,要是这样儿,我情愿我的儿子只做一个庶民百姓,哪怕务农经商,只要能平安了此一世,我就知足了。”
话音刚落,就听院门处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道:“呵呵,好大的怨气啊,朕就说过,你小子是个不敬君王鬼神的主儿,当着朕的贴身太监,就敢说这样的话。”
“皇上?”贝壳子低叫了一声,连忙迎过去搀扶着皇帝,然后慢慢走过来,见沈千山和宁纤碧才回过神来要跪拜,周铭便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心里都怨恨朕到这个地步了,就是跪拜也不是真心,当朕稀罕呢?”
沈千山咳了一声,转头对宁纤碧道:“阿碧,既然皇上免了咱们跪拜,那就不跪了吧。”说完却见妻子不敢置信似得看着皇帝,只弄得他也惊讶了,疑惑道:“怎……怎么了阿碧?”
“皇帝不是病了吗?不是说病入膏肓了吗?”宁纤碧确实是十分惊讶,他推测出周铭不放沈千山的另一个目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就连皇帝的病,竟也全都是装出来的。
当下周铭也不在乎她的无礼,呵呵笑道:“是啊,人人都知道朕病了,病入膏肓,好不了了。怎么?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快啊?那个无情无义狠辣多疑的皇帝最好赶紧死掉算了,等太子登基,你丈夫和公爹就可以回家和你们团聚了,是不是?”
这话却是有些重了,宁纤碧连忙跪下道:“民妇可不敢这么想,皇上就算要杀民妇,随便派个人宰了就是,何苦往民妇头上扣这样大不敬的罪名?”
“哈哈,鑫儿总跟朕说,从沈家被抄之后,你就越厉害泼辣,朕还有些不信,如今可算是领教了,瞧瞧这张嘴,这哪是朕往你头上扣罪名啊?分明是你往朕头上扣大帽子,嗯?朕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