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杰容只感到头皮一阵麻,猛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什么?官兵杀进来了?他们有多少人?”
“老爷,小人也不知道啊,估计怎么着也该有上千人吧!”这名管家此时急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老爷,您还是带着少爷夫人他们快跑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跑.......咱们还跑得了吗?”
厉杰容惨笑一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自己全家老少的性命恐怕是难保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商会副会长,竟然不自量力的要和周王掰腕子,可任凭自己百般算计,人家只要轻轻一抬手指头就能将自己给摁死,这难道就是实力上的差距吗?
“砰……一身沉闷的声响在前边响起,紧接着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外院传了过来,一名全身皮甲身材魁梧肤色黝黑的千总领着一队军士大步跑了过来,看到厉杰容等人后,大手一会,喝道:“厉杰容,有人举报,说你私通鞑子,本官奉王爷之命前来捉拿与你,还不快束手就擒!”
这名千总的声音如同雷鸣般传了过来,将一众商贾吓得面色惨白。
一名肥头大耳的士绅吓得两条腿都直打哆嗦,颤声道:“大人,冤枉、冤枉啊,草民什么都不知道,这可不关草民的事啊。”
千总冷笑道:“哼,是与不是你们跟本官去一趟知府大牢就知道了,来人啊,把这些人统统带走!”
“是!”
随着这名千总的命令,一群军士涌了上来,将这些商贾士绅团团围住,米尼步枪上的刺刀对准了他们,明晃晃的刺刀上闪着骇人的寒光,令人胆寒。
这些平日里目中无人的商贾此时一个个吓得面如人色,全都颤抖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突然一声淅沥沥的微弱声音声音传了出来,众人低头一眼原来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士绅吓得失禁了,脚下出现了一摊黄色的液体。
“废物!”
这名千总看到地上的这摊尿液,不禁轻蔑的看了这名士绅一眼,一摆手,随即就有两名军士过来,抓住了这名士绅的脖子,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了下去。
“住手,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生死关头,厉杰容也豁出去了,他跳了出来指着这名千户喝道:“你们可知,若是将我等带走。青州乃至山东的商家将会全部撤走,届时我看你们如何向周王交代!”
“交代?”千户冷笑一声,指着厉杰容不屑道:“就是你们这些奸商,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百姓们现在连一个针头线脑都没处买,这就是你所依仗的吗?”
说罢,千户又指着一众商贾道:“你们有的是咱们青州本地的士绅,有的是外地来的客商。你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赚钱么,可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现在市面上原本一石米一两的粮食,已经涨到了五两,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冤枉.......别人都说我老卢黑,可我看,你们比我还要黑百倍。来人啊,将他们通通带走!”
“哗啦啦……军士们可不会和这些人客气,他们蜂拥而上。将手中的枪翻转过来,枪托狠狠的砸了下去,将那些平日养尊处优的商贾士绅砸得哭声连天。
王志的行动效率很快,带兵进城后,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在天黑之前就将所有参与罢市的商贾都抓进了知府大牢,使得知府大牢里几乎要人满为患。
庞刚下令抓捕青州罢市商人的事情犹如一声晴天霹雳,震惊了所有人,消息也像风一般传到了周遭的州府。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位自立为王的老板不光打鞑子、杀流寇狠,抓起自己人来也够狠。
一百多位商贾被抓后,为的厉杰容全家就被庞刚以私通鞑子的罪名砍了脑袋,并没收了他全部家产。
而其他的商铺则是交出一大笔罚金后才被放了出来。随即又被勒令所有商铺都要立即营业。
血淋淋的脑袋和残酷的事实告诉了这些商贾,面对着手握刀把子的周王,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他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要么接受他们这位周王定下的税率。要么从山东,从青州灰溜溜的滚出去,胆敢偷税漏税的,山东的税吏们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罚你罚到倾家荡产,为此庞刚还准们设立了一个税务司,将收税这块从官府的职能中剥夺出来,专门负责征收所有的税收。
庞刚下令对治下的商贾加税的事情并没有随着厉杰容等一批商贾的落马而结束,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庞刚治下的商贾虽然迫于庞刚的武力不敢反抗,但在江浙、安徽、福建乃至河北等地却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无耻,无耻,此等无君无父之辈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征收赋税竟然达到两成,实乃我大明三百年来从未有过之事!”
扬州的一间酒楼里,今天孙希夷和他的一帮文人士子朋友们又邀请了名动江南的名姬柳如是作陪,他们一群青楼女子的拥镞下,正对生在山东等地的赋税打死批评。
一名面色苍白的书生也点头道:“对啊,我太祖皇帝曾有言,商贾赋税不可太过,三十抽一甚至六十抽一即可,现在这个庞刚竟然受到两成,这堪比古之纣王啊。”
孙希夷冷哼了一声:“哼,他不是自称周王么,和纣王有何分别啊?”
“哈哈哈........对啊,他这个周王和纣王也无甚区别嘛,此等乱臣贼子早晚都会被朝廷大军歼灭的!”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轻蔑的神色跃然于脸上了,孙希夷转身对柳如是道:“柳大家,孙某不才,对那庞刚之所作所为却也深为不齿,您以为呢?”
柳如是沉思了片刻,才轻叹道:“或许吧,那周.....那庞刚如此横征暴敛却是多大不该,此乃与民争利啊。”
在柳如是看来,庞刚这么做却是太过了,竟然要收两成的赋税,这是要绝了商贾的活路啊。
孙希夷感到这样贬低庞刚还不过瘾,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看到了一个人,他对众人道:“诸位,那位不是上个月去山东卖布匹的严掌柜吗?咱们将其请来询问一下山东近况如何?”
“大善!”
众人大喜,赶紧派一个小厮将人下去叫人。
很快,小厮就将人叫了上来,这是一名今年五十的商人,多年的奔波让他看起来就像六十岁的老人,他上来后就对众人拱手道:“小老儿见过诸位公子。”
孙希夷潇洒的将手中的折扇一挥,唰的一声打开,一副山水泼墨图跃然而出,他故作潇洒的问道:“严掌柜,你是刚从山东回来吧,你都给咱们说说,山东今日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严掌柜看了眼周围的众位读书人,轻叹了口气道:“小老人也说不好,这些日子山东尤其是青州动荡得特别厉害,许多商人被罚的罚,关的关,很是混乱,那位周王更是三令五申的下了严令,赋税不交不行啊!”(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