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就见素流云和言掌柜正对面坐着喝茶,芸娘与钟南陪着两人,见阮云丝回来了,两人连忙起身笑道:“姑娘真是贵人事多,从江南回来这也有三个多月了吧?竟然都没见上一面。”
阮云丝笑道:“虽然没见面,但是供给言掌柜的锦缎我可没少,五公子和掌柜的现在过来,应该不是兴师问罪吧?”
素流云和言掌柜一起笑起来,连连道:“岂敢岂敢。”说完阮云丝也坐下来,开门见山道:“咱们都是极熟悉的了,有什么事情,用不着拐弯抹角,五公子和掌柜的有什么来意,就开门见山好了。”
言掌柜的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姑娘快人快语,既如此,小老儿也不多废话,这次来还真是有几件事情,一个就是咱们五公子,因为姑娘相助,这一年流锦布庄有了长足展,已经具备跻身一流布庄的实力了,所以素老爷子将家中所有的生意和资金已经全交给了五公子打理。”
阮云丝知道素家主要经营的就是布庄,但是除此之外,其他也有一些别的生意和土地,却不归素流云管,今日言掌柜这么一说,可见素流云算是真正地当家做主了,于是连忙笑道:“恭喜恭喜,五公子从此后当可大展拳脚再无掣肘了。”
一边说着,她心里便暗暗好笑,心道素老爷子总算还没老糊涂,知道自己是比不过这个儿子了,索性放权,嗯,这倒的确是件值得恭喜的事情。
素流云连忙谦虚了两句,言掌柜也在一旁嘿嘿笑道:“如今我们三公子也高中进士,蒙圣上天恩,进了翰林院做了一个编修,这个职位虽然低,却是大有前途,只要三公子日后谨慎行事小心经营,咱们素家在朝中也会慢慢有人脉声望,到那时,就可以真正和贵云抗衡了。”
这回阮云丝是真的惊讶了,她心里很清楚,能够在科考后进入翰林院的,那都是排名最靠前的进士,虽然大多数人最后都老死在翰林馆内,但是一旦能够脱颖而出,就是真正地鲤鱼跃龙门,就算做到一二品大员也是可能的,何况素流天有素家的资金支持,他为人只要不是太蠢笨,将来前程便不可限量,言掌柜这话,并不是一时高兴胡乱吹牛,而是真有可能生的。
这种话并非对谁都可以说,之所以言掌柜会告诉阮云丝,自然是因为素家与她的合作关系,也把她当做了自己人看待,才会毫无保留。当下阮云丝道了恭喜后,便正色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素流云连忙道:“姑娘虽是一介女流,见识魄力却远非寻常男子可比,有什么金玉良言,尽可道来,在下洗耳恭听。”
阮云丝又略略迟疑了一下,才坦然道:“论理,素三公子的事情,我不该多嘴舌,然后因为一些原因,我却也知道当今朝中也不好存身,贵云绸缎中亲近的是以国公府为的一众官员,流锦布庄若是要想和贵云一较短长,难免要选择另一派系,只是……”
她不等说完,便见素流云面露惊讶之色,然后他沉声打断阮云丝道:“朝中苏甄两派势同水火,这是人尽皆知之事,恐怕也正是皇上想要促成地局面。论理,流锦既要和贵云竞争,就只能投向甄尚书的派系,才可迅速收益。这一点我也明白,只是姑娘恐有所不知,甄尚书那一派,虽不能说尽是奸险小人,却也都是膏粱之辈,三哥每每提起,都十分齿冷。我们是这样想着,国公爷和小公爷以及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怕也未必就把两个小小商家放在眼中,无论贵云和流锦谁能更胜一筹,对他们都没有坏处,所以虽然现在经营人脉落后于贵云,然而我们靠实力说话,想来也不会就出于十分危急的劣势,说到底,我们是商人,在朝中经营人脉不过是为一些便利,终究不用参与到那些天下大事中,所以,我决定还是尊重三哥自己的意见。”
他这话说的非常清楚,贵云是亲近苏名溪那一派的,流锦布庄要和贵云争长短,论理投向甄言一派才是最快速便捷的途径,但是素家人并不想这样做,原因也是因为不齿甄派所为。
阮云丝终于放下心来,心中也着实佩服素家的风骨,心想那位素老爷子虽然做生意不是块料儿,但是在教育子女上面,无疑是非常成功的。因笑道:“公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老实说,我真是非常佩服公子,听说那甄言一派在朝中虽然略逊于国公一派,但是和地方官府以及一些富商巨贾沆瀣一气,大开方便之门,有许多商人都趋之若鹜,投靠其来为自己谋取重利和方便,这种情况下,公子能不被利益蒙蔽,着实令云丝钦佩。”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