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瞧着林妇人眼里难得有了赞赏的神色,她笑着对她说:“我们尽最大努力做事,得到了欢喜,得不到就痛快放手,不做为难自已的事情。别人身后有家族可依靠,我们只有自已可靠,提得起放得下,才能走更加远的路。”林妇人停下脚步向着江婉沐行礼说:“姑娘,多谢你到了此时,还说话开导我。我此生绝对不会做对不住你和东家的事情,我誓如有违背誓言天雷重击。”
江婉沐听到林妇人的话,已上前想去阻止她说下去,结果她闪避开去还是把誓言说完。江婉沐瞧着林妇人脸上明显轻松的神色,她轻摇头说:“林家的,这世间女人能走的路本来就窄,我不过是跟你闲语两句,你用不着了这么重的誓言。”林妇人神色里面有羞惭,她喃喃道:“是我亏了心,了誓言可以提醒自已,日后行事要坦荡,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往窄路走。”
江婉沐自是不会去问仔细,她瞧着林妇人平静下来的神色,便同她打听起绣娘们擅长的技巧。果然在同样的技艺中,她们各有各的擅长地方。江婉沐听后笑对林妇人说:“林家的,现在活多,你问下她们愿不愿意合作,这样可以加快做衣裳的进度。”林妇人听得皱眉后,又舒展眉目望着江婉沐说:“姑娘的意思是能剪衣的人,先管着剪衣的事情,善缝补的人管着缝制这块,绣花的人只管绣字这块?”
江婉沐笑着点头,林妇人欢喜的跟她说:“姑娘,我现在就跟她们商量去,我觉得这事行。”林妇人欢喜的小跑起来,还在雪地上滑了两三个,瞧得江婉沐一脸紧张的神色望着她的背影。江婉沐见到她行进转弯处,她才转头往孩子们种菜的房间走去,她掀开干草做的厚重门帘,就着门口的光线,望到里面青绿的菜蔬,满眼的绿色,瞧得她的心旷神怡。
江婉沐听到身后踩雪的声音,她一回头望见张妇人不赞同的眼神,她笑着放下门帘,走近她后笑着问她:“苏爷和苏老夫人过来了吗?今晚有没有安排他们在何处用餐?”张妇人摇头说:“他们还没有过来,我想安排他们跟着掌柜一家用餐,请苏大嫂子过去做陪,你瞧着行吗?”江婉沐想想点头说:“行,苏老夫人和苏大嫂子一家人,在一块用餐自在些。”
江婉沐已往前面慢腾腾的行去,张妇人紧跟上她,低声说:“姑娘,我瞧着林家的这次回来,明显没有从前那样欢喜。听说那边进了比她还能干的妇人,她没有那样受重用。可惜我和刘家的是粗人,瞧在眼里也不知如何开口问她。我刚刚瞧着她,觉得她的神色好了一些,是姑娘开导了她吗?”
江婉沐只是轻笑没有肯定的回答,她笑着说:“她在这一行已算得上是非常有天份能干之人,不过強中还有強中手,人比人会气死人。人这一辈子,有一个榜样在前面,总比立在高处不胜寒好。她现在要学会不把自已当绣娘,而是把自已当一个管事看待,那样她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可走。”做绣娘的人,做到一定的年纪,就要顺应潮流退隐。而做管事的人,却能有好长的一段路可走。
楚杨氏是一个知人善任的人,林妇人虽然行错一步,但是她不过是想爬得更高一些。楚杨氏不会把这么一个人冷落不用,或者说推给别人去用,她一定会适当的安排林妇人的去处。眼下林妇人在江婉沐这里担任着管事一职,只要她做得好,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会捉住机会。而这一次过后,楚杨氏把自已陪嫁的店铺经营得好,她对自已放手出去的店面,一定会有新的想法,林妇人那时便是她能用得上的管事。
张妇人陪着江婉沐行到厨房门前,她低声说:“姑娘,我听不太明白你的话,我只听懂林家的有机会往上爬。林家的是一个好女人,她只是心思重了些。我们觉得跟着姑娘日子好,反正有姑娘在,不会少我们吃喝,不用再去想太多的事情。她往那边走,除去想活得更加好些,大约也是存了报恩的心。我有时也跟孩子说,楚夫人是我们的大恩人,她为我们选了一个好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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