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珍珠冯明珠看着他,一起垂下头去,美人垂眸,端的是风情万种,金凤举却压根儿没注意,心里只是有些诧异,暗道这还不到卯时,她们来这么早做什么?若是往常,我和秋宁这会儿还没起床呢。
梅姨娘笑道:“没什么,昨儿睡得早,醒了也没什么事做,就和我们姑娘在园子里走走,远远地看见小厨房这里炊烟袅袅,想起昨儿姑娘回去说的小侯爷今儿要上早朝,因此我想着奶奶这时候儿大概醒了,便过来坐坐。“金凤举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秋宁的确在,姨娘和两位姑娘进去吧,我还要赶着上朝,就不多留了。““是,小侯爷日理万机,还是忙正事儿要紧,如今皇上亲自来府里让您上朝,这是天大的恩宠,从没有过的,可见小侯爷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举足轻重了。”
梅姨娘笑的眉眼弯弯,着实夸了金凤举几句,才放他去了。一边又回头看了看冯珍珠和冯明珠,叹了口气道:“想一想,宁二奶奶还真是有福气,小侯爷这样的夫君,满天下也未必能找出第二个,竟然就让她得了去。”
冯珍珠和冯明珠脸色都不自禁的微微一红,并不说话,梅姨娘心里便稍微有点数了。
平心而论,她自己也知道以自己和三位姑娘的身份,寄居在靖国公府中其实是没什么道理的。下人们当面不说,背后还不知怎么议论。但若是这其中有姑娘成了小侯爷的姨娘或者妾侍,那就另当别论。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向冯明珠冯珍珠姐妹望去,暗道以我们姑娘这样的倾国之姿,小侯爷也未必不动心。只是宁二奶奶这个人,表面上看和气仁慈,心中却是个有主意的。怕这一关难过呢。
转念一想,又觉着这也没什么,像金凤举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傅秋宁虽然膝下有金藏锋金藏娇,但那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女,一个正妻却无所出,在这家里能言做主的权力也就有限,要不到现在管家权还是握在江婉莹手中呢。
这样一想,心中包袱也就卸下了几分,她也不觉得这就是背叛了傅秋宁,反而觉得这是帮了对方的忙。反正小侯爷这样的男人,早晚也要纳妾,若是真的要了冯家姐妹,她们感念傅秋宁曾经的回护之恩,定然不会与她作对,这岂不是比别的女人进门要好?所以梅姨娘和心中暗自打了主意的冯家姐妹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来到风雅楼,傅秋宁也有些惊讶,没料到还有这么早来串门的客人,忙安排她们坐了,又让雨阶去叫金藏锋兄妹起床,不一会儿,兄妹俩和金篆芦花都到了,金振翼金绣楠兄妹也走过来。于是丫鬟们摆上早饭,秋宁邀请梅姨娘和冯家姐妹入席,几人便笑着说吃过了。
傅秋宁自然知道她们没吃,这园子里从金燕芳等人住下后才有小厨房,是绝不可能这个时候儿就给各个院落送饭的,自己这风雅楼是因为金凤举要上朝,情况特殊,才格外又安排了厨房,不然也没有这种特殊待遇。
当下力邀梅姨娘等人入席,她三人也就不再客气,傅秋宁的亲和力让人很容易就生出亲近之心,自觉和她情同姐妹,若是客气了,倒好像自己主动疏离防备人家似的。
吃完早饭,傅秋宁看着金藏锋金振翼各自领着妹妹去上学,她亲自送到大门口,叮嘱道:“路上小心,不要只顾着疯玩,看着路,别被石头绊了。翼哥儿你把那火爆脾气收一收,用点心思在课本上,省得答不上先生的问题,这还是其次,到时你们爹爹考较功课时,你别又抓瞎。”
金振翼撇撇嘴,这女人每天早上都要唠叨一番,简直比自己的娘还要唠叨,真不知道金藏锋和金藏娇是怎么忍受她的。但是心里却又有一股很奇异的感觉:在他心里,这种事情只有母亲才会做,傅秋宁就算做出来,也是装样子给别人看。但是偏偏她做来就这么自然,很多时候周围根本都没有旁人,她也照做不误,就好像她的心里真的装着自己兄妹俩,而不是单单要给人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后妈印象。
这种感觉让金振翼觉得不舒服,但是有时候却又觉得窝心。六岁的小男孩儿彻底被自己心里这种矛盾纠结给弄懵了。所以也只有表面上做出越来越不屑的样子,免得旁人看出他竟然对这个害了自己母亲的后妈有了一点亲近之意。
待几个孩子并肩去了,这里梅姨娘方对傅秋宁笑道:“许姨娘虽说是咎由自取,如今去了庄子上,也是她该得的结果。我只说可怜了她这两个孩子,虽也有错,俱都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懂什么?不过都是大人教的他们跟着学。偏偏娘没了,以后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儿呢。谁知到底还是小侯爷有心,竟把他们给了您。先前和我家姑娘说,还怕这半路来的孩子不好带,可刚刚一看,二奶奶对他们竟也是无微不至。那翼哥儿,时常听下人说是个小霸王似的人物,我看着他对您倒也服帖。阿弥陀佛,真真是到了奶奶这院里,竟是两个孩子的造化了。”
傅秋宁笑道:“姨娘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至于孩子们怎么想,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您没看见?饭桌上就和我顶嘴呢,其实心里是老大不服的,只不过让他们的爹压着,没办法罢了。我就和我们爷说,看看找个什么机会,还是把许姨娘接回来得好,怎么说那也是孩子们的亲娘,照顾起来自然更是贴心,偏偏爷气儿还没消,至今也不肯松口,我也不好总提,也只能慢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