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举起先还慢慢听着,待到听说霍姨娘的贴身丫鬟田雨在梅林里见的人竟是秋霞时,他不由得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同泥雕木胎一般的坐在那里,傅秋宁想着他和江婉莹毕竟是六年多的夫妻,也难怪以他这样坚毅的人,此时都是心神震动,这会子似乎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因此忙上前道:“爷且喝口水,听我说,只是秋霞而已,或许这事儿和婉二奶奶并没有什么关系,也有可能是她被陷害了,当日爷曾和我说过,若是我摊上这样的事,你一定会彻查,还我清白,如今虽不是我,但爷也万万不能武断啊。”
一语未完,就见金凤举放在桌上的手抽搐着握成了拳头,眼睛如刀子般射向傅秋宁,冷笑了一声道:“彻查?没错,这事儿我一定会彻查清楚。只是秋宁,你真觉着她是清白的?秋霞是她的心腹丫鬟,若说秋霞被太子收买,以婉莹那样精明的人,能察觉不到?那是她身边朝夕服侍的人啊。更何况后来府里消息接二连三的泄露出去,我让她查,她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查出来,那时我还疑惑了一下,因为她从没有这样束手的时候儿,只不过后来我也没查出什么,也就没在意。还有,你还记得吗?前阵子太子封了储君,阖府愁云惨雾,只有她每日里神清气爽穿红着绿,我那会儿就在奇怪,却也只当是她心怀怨愤,见我情绪低落所以高兴。如今想来,这~~-更新~~是攸关全府生死的大事,一旦让太子坐上那个位子,她也休想逃过去,怎么还会那样高兴?再者,如今你可看她来聒噪过你?我只以为她终于看开了。现在想来,浑不是这么回事,她之所以不把心思放在你身上,是连我亦放弃了,正因为不把我放在心上,所以才连着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被金凤举这样一说,傅秋宁就猛然想起曾经看过的江婉莹的眼神,当时她只觉着奇怪,心想那分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同要和丈夫离婚决裂的女人的眼神。当时也并没有多想,如今细思开来,莫非真的是让金凤举说中了?靖国公府中,竟然藏着两个太子府的探子,还是小侯爷的妻妾。如果真是这样,那从前那些以流星般速度流传出去的消息,应该都是她们的手笔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她看过那么多历史文宅斗文,固然有用美女做探子,但是用堂堂鲁国公的孙女,金凤举的平妻做探子,这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不知太子怎么就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傅秋宁先前还想着秋霞或许是被崔姨娘花重金买通,想在江婉莹那里使使劲儿,看能不能把耳坠子这件事摆平。如今听金凤举的话,不禁也开始怀疑起江婉莹来,只是心中仍是不敢相信,呐呐道:“这……这怎么可能?婉二奶奶是爷的平妻,在之前六年,一直是爷敬重喜爱的,这国公府上下的大权,几乎全在她手里。她又是鲁国公的嫡亲孙女儿,身份之高贵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若说霍姨娘是因为父亲被收买了,做出这种事,还是说得通的。但婉二奶奶,她还是你的表妹,就算是因为我的出现而恨上了爷,这样攸关靖国公府生死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俗语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太还是她的姑妈呢。”
金凤举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就走到窗前站定,然后他一把推开窗子,凛冽寒风一下子卷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傅秋宁忙上前关上窗子,埋怨道:“心里烦躁也不能吹风,尤其这会儿寒冷非常,你心情又不好,两下里夹击,说不定就病了。”
金凤举却恍若没听到她说话,过了好半晌,傅秋宁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忽然拍了一下窗台,冷冷道:“只怕不是因为你出现,所以由爱生恨才搭上了太子的线,或许从一开始,这便是图谋已久的一着棋。”
“爷……是……什么意思?”饶是傅秋宁穿越后,多是以冷眼旁观的心态来看待这大家族中的勾心斗角,但此时听到这样一句话,也禁不住心头狂跳,暗道不是吧?金凤举的意思难道是说:从一开始,江婉莹嫁过来就是带着目的的吗?她是为了做间谍才嫁过来的?天啊,这怎么可能?
“我和婉莹,从小就是表兄妹,也曾一块儿玩了几年。后来他父亲调了外地为官,是了,如今想来,舅舅当日做官的地方可不就是在边境不远?若是那时和当时的烈亲王有了什么瓜葛,也实在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