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藏娇便笑道:“娘亲听听他这话,难怪刚刚爹爹那样说他。若是还没有肉吃,保不齐真就能把房盖儿掀了,这又不是国公府,房子自然没有咱们府里的结实……”不等说完,金绣楠也忍不住笑了,金振翼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也无话可说。再吃不上肉,他的确要上房揭瓦了。
这一日晚上桌上终于有了精心烹制的野味,傅秋宁虽然从前没管过家,但是心里却有章法,自然不肯让人挑了毛病去。因此格外命人给江婉莹等送了些精致菜肴粥品。又打人过去说,若是婉二奶奶身子不好,就先让哥儿姐儿来傅秋宁这房间里和哥哥姐姐一处住两天。
等到吃完晚饭,打过去的婆子便回来了,只说婉二奶奶多谢奶奶费心想着,不过哥儿姐儿是她养大的,自然明白秉性,怕是有些不合群,因还在她身边儿好。傅秋宁原本不过就是客气几句罢了,江婉莹既然不肯,她自然乐得丢开手。
金凤举这一夜直到三更天才回来,难得的竟然没有酩酊大醉人事不知。见着傅秋宁的时候还有几丝清醒,只是待简单洗浴更衣之后,却是一头倒在床上,呼噜声几乎是在脑袋挨上枕头那一刻就响起来了。
傅秋宁忍不住就想起金藏锋和金藏娇的来历,想着那时候这位小侯爷被灌醉了还被人利用,如今怎么却是这样的好酒品?不过转念一想,奔波了这一路,本就是疲累以极,也难怪喝醉了就要睡觉,想来那些官员慑于他向来威名,倒也没敢就下力气死灌,不然怕早就是要被人抬回来了。
因命小丫头冰凌去把厨房里早就做好的醒酒汤端过来,到底扶起金凤举灌他喝了一碗,又将醒酒石放在金凤举口中。若不这样做,第二日金凤举起床后就要遭罪,那脑袋不疼一上午是不会罢休的。待事情都办妥了,她自己方宽衣安歇。一夜无话,不提。
第二日一早将金凤举叫起来,果然,拜那碗醒酒汤所赐,人倒是没怎么遭罪。金凤举很是感谢了傅秋宁一番,笑道:“从前不懂事的时候,也时常喝醉,那会儿姐姐还没出嫁,就算我睡着,也必然要拳打脚踢将我弄醒,喂这碗醒酒汤,只为了白日里不遭罪。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姐嫁去了荣亲王府,我也很少喝醉,却是今儿又重温了一回旧日滋味。”
傅秋宁一边帮他穿上官袍,一边就抿嘴儿笑道:“王妃当真是真性情。我其实也比不得婉二奶奶她们好性儿,若不是看在你昨晚新官上任,难免被人灌酒的份儿上,打量着我理你呢?只不过从今往后可不许再喝醉,不然王妃那还只是拳打脚踢,不深刻。你且看我的手段,保管让你就不敢有下回了。”
金凤举笑道:“这话说的人心惊胆战,莫非你还能预备个棒子不成?”说完却见傅秋宁笑道:“真是没见过世面,棒子算什么?待我预备下一只狼牙棒,一旦你喝醉了,便往身上来几下子,到那时不但打的你疼,让那些刺也都扎进肉里,不怕你不记着一辈子呢。”
金凤举便故作害怕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为夫我甘拜下风,日后必当洁身自爱,说什么也不会给娘子你河东狮吼的机会。”因夫妻两个调笑了几句,金凤举就又道:“今日想来那些官眷们是要上门拜访的,婉莹既然病了,你又是我的正经妻,这些人自该你接待,我知道你不耐烦这些事,少不得也要偏劳一天了。”
傅秋宁笑道:“你放心吧,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不懂事的?保管帮你把这些位奶奶太太接待得妥妥贴贴,让你在这泉州再无掣肘。”一边说着,又帮金凤举整了整衣领,方看着他出门去了。
回来的时候厨房送了早饭来,傅秋宁又让人去看了看江婉莹,又传话让厨房精心做她的饭菜。听得金振翼都不耐烦了,撇嘴道:“知道大娘你是滥好心,可也得看人家领不领情。只怕这会儿只觉得你烦,摆出主母的款儿给她看呢。何苦来?还要自己操心,还不得好儿。”
傅秋宁伸手点了他的额头一下,笑骂道:“小小年纪,肚子里倒是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必然都是许姨娘教你的吧?也好,今儿我也教你一课。刚刚你说我操心不得好儿。却不知道,有时候宁要如此,也不能让人抓到错处。才多大点儿?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大人这些处事你哪里就全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