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金凤举回来,知道连月兰也出去了,不由得愣了一下,对傅秋宁笑道:“我昨儿分明是说的将来,你怎么这么心急就打出去了?”
傅秋宁恰好卸了钗环,只着一件小衣走过来,搂着他笑道:“我说我心里嫉妒,巴不得快点打了她出去,爷信不信?还是说,要给我按个妒妇之名休出去呢?”
金凤举忙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过这么一说,如今别人都罢了,只有你我是离不得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有些疑惑,暗道不对,秋宁不是这样人,这其中必定是有个情由,她不肯告诉我,大概是怕我再受打击,毕竟两个枕边人竟是奸细,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也很难承受的。难道月兰也是奸细?不可能,若是奸细,秋宁定不会不和我商量就如此草率处理。还是说,月兰守不住寂寞,给我戴了绿帽子?若这样说来,倒是符合常理,也合秋宁这仁厚性子。
小侯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猜,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听见傅秋宁说:“放心吧,我说打她出去,月兰也没怎么难受,我又给了她几样好饰和一些银子,走的也算安心,不然若是她非要留下来,我怎也不可能做那恶主母的。”他也就将这份心思远远丢开,只顾着眼前人了。
月兰和两个通房丫头被打了出去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江婉莹甚至是在三五天后才现的。她此时因为监视不到金凤举的举动,上次很是被傅秋兰训斥了一顿,心中这个怨恨就别提了,又想起傅秋兰也是傅秋宁的妹妹,她们姐妹什么东西?竟都来挤兑我,她此时心性疯狂,自然不会想到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不然的话,哪怕就是当日她和金凤举还举案齐眉的时候儿,只要悄悄和表哥说了,金凤举也必定会为她安排一条妥当的后路,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因心中有气,便到江夫人面前很是教唆了一番。只是江夫人如今也不似之前对傅秋宁全是恶感,且也越觉着自己这个侄女儿变得越来越怪异,有时候不经意看见她一个眼神,竟也有心惊肉跳之感,因此只是叫过傅秋宁来问了问,听说这都是金凤举的安排,且那几个女人也是自己求去,也就没有在意。经历了霍姨娘和许姨娘的事情,她心中也是后悔,暗道当日不该让凤举纳那么多房的妻妾,到头来生出多少事情?别的也就罢了,那霍香绵竟是包藏祸心的奸细,这幸亏是凤举和秋宁提早现了,不然的话,若铸成大错,荣亲王的事因为她而功败垂成,自己和儿子岂不成了金家的千古罪人?
傅秋宁原以为这婆婆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个由头,是怎么也要斥责自己几句的,却没料江夫人听了竟没什么反应,之后问了几个孩子的情况,听见她说了一切安好后,还微笑着道了声辛苦,这虽称不上意外之喜,但傅秋宁心里也很开心。这是讲孝道的古代,不管你摊上多刁恶的婆婆,总是要忍着的,没想到如今这江夫人竟忽然明理了许多,和自己印象中那刁婆婆的形象差异也太大了。她心中快意,一时也没注意不远处大树下站着的江婉莹完全就是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欣慰之下,便脚步轻快地回了风雅楼,暗道如今只剩下江婉莹那边,真是奇怪,轩哥儿和二姑娘的反应出乎意料,也不出门,不过每天还能上学堂,那应该是没有危险吧?只是这样下去,也寻不着由头撵她出去,万一被她现皇上就住在这府中,那可糟糕了。到底想个什么办法,能将这炸弹毒瘤给清除出去呢?
想到此处,便不由得向那御驾曾经游览过的园子望了望,暗道皇上老爷子也是挺耐得住寂寞,在这里住了也有段日子吧?竟愣是没露出半点蛛丝马迹,就连金凤举,也看不出行动举止有什么不寻常的?真是奇了,他到底都是什么时候去见皇上的啊?怪不得江婉莹没起疑心,就连我成天看着他,都觉不了这是在哪里打了时间差,何况是她?
一边想着,就回到了风雅楼,远远便听见一片笑声,却是金振翼金绣楠的声音,她迈步进了院门,只见几个孩子和几只猫都在院中嬉戏,许姨娘站在廊柱下含笑看着,见她回来便迎上前,笑道:“我知道爷这些日子忙得很,所以这个时候儿才特意过来看奶奶,怎么?听说太太将您叫过去了,可是因为什么事情挑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