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长孙无忌这个白眼狼居然上书要皇上开革我们。这下白眼狼。”朱雀门外,众多大臣都聚在一起,相互说着什么,声音极大,如同菜市场一样,这些其中,不凡有绯红、浅红的官员,还有一两个穿着朱紫袍服的官员,这些官员也许并不在卢照辞面前受宠,但是到底也是京师中的大员,非比寻常,就算是外放,最起码也是一个刺史级别的人物了,别人口中也会直称使君了。可是在这里,却是如同泼妇一般,口中直骂着长孙无忌。
“哎。不光是我们,听说裴宫监也是在开革之列。”官员中有人叹息道:“裴宫监是何人啊?那是高祖皇帝身边最宠信的臣子,身着朱紫袍服,腰间悬挂着紫金鱼袋,岂是你我这些人可以与之相比的,可是这样的大官。这次也是开革之列,没见到吏部的评语吧!啧啧,那将裴监贬的一无是处。”
“好歹我们也是高祖时期臣子,怎么说开革就开革了呢,不行我们得找陛下去。”一个官员面色涨的通红,忍不住说道。
“没用的,听说陈叔达等几位大人都进宫去了,可是陛下根本就没有见他们,成公公也只是传下话来了,说此事经过宣德殿几位辅政大臣们商议过了,才同意实行的,然后一起交给长孙无忌实施,京师官员都要参加考核,只留下六百多人,哎,你我还是有机会考试一番的,听说那裴寂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剥夺了差事,如今也仅仅只剩下一个裴氏家主了,嘿嘿,看看,先是尚书仆射,然后就是魏国公,再到现在也只剩下一个裴氏家主了,这权力可是一步一步的降了下来啊!你我已经很是荣幸了。”
“哎,大唐朝的官是不好当得。”一个绯红色官袍的中年官员说道:“一年一次京察,两年一次大察。看来日后可是要小心谨慎些了。”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了不成?想历朝历代,哪朝有过这种事情,皇帝陛下对前朝的官员都是统一接受的,怎么到了大唐朝就不行呢?”一个浅红色年轻人不由的怒吼道。
“看见了吧!那个年轻人,乃是户部郎中,乃是太原王家的子嗣,平日里在户部无所事事,这下着急,听说陛下看在太原王氏的面子上,给他考核的机会,结果,第一道关上就被刷了下来。哼哼,连户部郎中最基本的都不知道,如何能进户部啊!”旁边的一个绿袍的中年人冷哼道。
“哼哼,真是活该。”一个深绿色的年轻官员双目中闪烁着嫉恨之色,冷笑道:“平日看他在衙门里得意嚣张的模样,没想到也有今日,真是活该。不开他开谁啊!”显然这名官员也是户部的人,而且平日里弄不好还受这个世家子欺负呢!
“哼!你们不要得意了,这个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上品无寒士。岂是你们这些人想闹就闹的。”那个王家子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显然刚才他是听见了众人的议论。
“哼哼,你也不要太得意了,连第一关都没有通过,你也就不要想着再入户部了。”穿着深绿色年轻官员毫不在乎对方的威胁,只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像你这般整日游手好闲,人浮于事的人物,为何需要朝廷来养你,下官以为长孙大人这一招出的好。有你这样的人在,我们也不要想升迁了。”
“长孙无忌,他也配。”王家子恶狠狠的朝着皇宫冷哼了一眼。
“看,裴监来了。”不知道人群之中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望去,果见裴寂身着朱紫,腰悬金鱼袋带领着一批绯红、浅红的官员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看其规模,最起码有好几百人。不用看,这些人都是即将被开革的官员,大多都是世家子弟,多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官员。
只见裴寂面色刚毅,老脸之上露出一丝潮红之色,双目赤红,好像是野兽看见了猎物一般,在他旁边经过,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就在这一瞬间,众人只感觉到,他不是一个年老的官员,而是一个冲锋在前的战士一般。
“让开。”很快。就接近朱雀门了,守门的御林军显然是得到了通知,要将这些人挡在宫门之外。
“老夫乃是大唐的开国功臣,高祖皇帝钦赐的除叛国外免两死的官员,怎么,你们也敢拦老夫的路吗?”裴寂猛的从怀里取出一张圣旨来,那是当初李渊大封功臣的圣旨,也是凭证。裴寂这一刻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当初卢照辞下令将自己软禁在府中,那是有一定道理的,那是因为自己要为李渊背黑锅,将自己的尚书仆射、国公之位都剥夺过去了,他也认了,但是现在不行了,卢照辞要赶尽杀绝了,要剥夺自己身上的一切官职,那简直就是在杀了裴寂。我裴寂也是好面皮的人,你卢照辞做的太过分了。过分的我都不能忍受了,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要面子了,也要找你理论一番。
“裴老大人,您虽然有紫金鱼袋,但是今日宣德殿有命令下来。这几日乃是非常时期,吏部要重新审核在京官员,要行京察之事,所以没有陛下圣旨或者宣德殿文书,或者边关大事,不得进宫,若是非要进宫的话,待末将等人报与宣德殿之后,再请宣德殿定夺。”守门的御林军校尉早就看见裴寂前来,暗自叫苦,但是也知道若是放此人进宫。自己的宦途生涯也是到此就要结束了。当下也不管裴寂到底是何等身份,就是不让裴寂进去。
“哟呵!我大唐什么时候轮到他岑文本、长孙无忌当家了?”裴寂忽然大骂道:“他岑文本是个什么东西,当初送了老夫三千金,老夫看他可怜才让做了齐王府的主簿。没想到投靠了卢照辞,如今居然也掌控了朝纲了。真是可笑。长孙无忌是何人,他死去的老子是一个懦夫,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去了草原是嫁给别人的,他居然当个送亲使,兄妹二人靠着舅舅家的接济而生存的,如今却要反过来对付他的舅舅,这等忘恩负义之徒,如今也成了尚书仆射,卢照辞用人真是奇怪,这种人也能当皇帝,也能治理国家。真是可笑……”
随着裴寂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拥挤在裴寂身边看热闹的官员开始慢慢的后退了,一面却是用胆战心惊的眼神望着裴寂。一来是爆岑文本的料,大家还是听的津津有味,没想到当朝的辅大人居然是这么走入官场的,三千金啊!整整三千金啊!也不知道这个辅政大臣是怎么来的。到了后来的长孙无忌,众人听的不由的暗自摇头,这样的人物或许真的不能当什么辅政大臣了,但是到了后来,裴寂的攻击言论已经不在是朝中大臣了,而是转向当今皇上了,这就让众人吃惊,哪里还敢围在裴寂身边听故事,赶紧躲到一边,深怕被裴寂所牵连。
宣德殿内,崔仁师脸上带有一丝讥讽之色,淡淡的望着岑文本和长孙无忌,他可是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历史。只可惜的是,这种笑容在宣德殿内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共鸣,岑文本脸上仍然是一脸的谦和之色,丝毫没有任何的羞愧来,长孙无忌肥胖的脸孔上涨的通红,他不是在计较御林军将士传来的那些肮脏的话来。而是因为面前的京察成绩,数千人的京察并不是短短一两天能完成的,但是到底还是有完成的,可是结果去是让这位年轻的尚书仆射大人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就是这样的官员支撑着朝廷,难怪自己的建议得到了陛下的认同了。陛下恐怕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房玄龄面向祥和,手上正捧着一卷书籍,好像整个心思都沉浸其中,杜如晦一边喝着苦涩的药水,一边翻看着来自河北的战报,经过孙思邈的一番诊治,杜如晦的病可是好多了。一时间,整个大殿内,都是静悄悄的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