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玉香连忙上前扶起她们,罗莞笑吟吟道:“妈妈们想是还不知道,这是路王府里三姑娘,这是四姑娘。”说着分别像谢玉秋谢玉芳一摆手,张妈妈和石婆子忙又上前见过,这才听罗莞问道:“唔?前院查库房查的怎么样了?”
张妈妈连忙道:“老太太和老爷亲自主持着呢,结果查出了许多亏空,那些看仓库的管家媳妇一开始还替夫人抵赖着,后来实在是亏空的东西太多,她们都担不起,老爷又命打断了两个管家媳妇的腿,剩下的这才招供。说起来也真要佩服太太,她自始至终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两个替她隐瞒的媳妇被打折了腿,眉毛都不皱一下的。老奴回来的时候儿,老爷正问她呢。太太见实在是无可抵赖,都承认了。老太太气得背过气去,老爷叫着要休了她呢。”
“呵呵……”罗莞冷笑一声,接着又叹了口气,对谢玉秋谢玉芳道:“你们今日过来,倒让你们看了这笑话,真是不好意思……”
不等说完,便听谢玉秋淡淡笑:“姐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难道还把这里当过家吗?你们太太的狠毒和你爹爹的无情,你是今天才知道?老实说,今儿能赶上这样一场戏,我们倒觉着真是大快人心呢。”
这三姑娘说话倒是直爽。罗莞低头微笑不语,张妈和石婆子仍是兴冲冲出去探听事情最新进展了。这里谢青锋等人陪罗莞聊着天,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就见张妈和石婆子又匆匆奔进来,这回不等张妈说话,石婆子便抢着道:“实实没想到,太太无可抵赖了,倒也光棍,老爷说休妻,她便真的回去收拾东西了。只是和老爷要走了几个下人,啧啧,老奴还以为,太太必然要向老爷认错服软呢,这……这被休了的妇人,哪里还能得好儿啊。”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罗莞和蒋秋娘,因连忙陪笑道:“自然,大太太和姑娘是例外,只那是因为大太太和姑娘心好,这人善人欺天不欺,都是有数的,到底让大太太和姑娘苦尽甘来了。”
罗莞挑眉道:“哦?这么说太太真的要离开了?”
石婆子点头道:“可不是,太太一句话没说,老爷把休书扔给她,她收了,还说硬话呢,只说今日走了,来日再想叫她回来,就不能够了。呵呵,她大概还想着能和大太太姑娘一样,将来让老爷低声下气去求她,她也不看看她做下了什么事?有什么脸和大太太比?”
张妈妈这会儿倒沉稳了许多,偷眼觑着罗莞表情,想了想到底忍不住道:“姑娘,闹到这个份儿上,您……您还不出面吗?或者劝劝老爷?老奴料想着,老爷心里是打定了主意的,便是姑娘劝也没用,只是这时候儿,若是姑娘去劝一劝,倒显得你心胸宽大。”
罗莞笑道:“我心胸宽大吗?不,一点儿都不宽大,张妈妈你错了,我心里就是对这府里欺负过我娘的人恨之入骨,太太和我那妹妹有今天,我其实是功不可没的。既如此,又何必去假惺惺做好人?呵呵,不必了。”
张妈原本是怕罗莞在谢青锋面前表现的这样冷血无情,会引起这世子爷反感。却不料罗莞竟是连半点伪装都不肯,她一想:可不是吗?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大姑娘原本身世卑微,在乡下种地,靠的什么让世子爷为她神魂颠倒?不就是这份儿本色。若说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虚伪,世子爷生在王府,见识的还少吗?自己让姑娘去做这种好人,真是昏了头。
因想到此处,连忙又赔笑道:“姑娘说的是,倒是老奴没见识了。太太做下这么多天怨人怒的事,就是当日陷害大太太,传姑娘的流言,对小少爷动手,这些事情,姑娘心中怎可能不恨?这会儿还去为她说好话?若姑娘真是这样以德报怨的人,就连老奴心里都不甘的。”
罗莞轻轻啜了一口快要冷掉的茶,冷笑一声悠悠道:“对这样的人,若是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好了,如今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你们两个这半天传递消息,也累了,且下去歇着吧。我和两位姑娘说会儿话。”
张妈妈和石婆子连忙告退,这里谢玉秋谢玉芳咀嚼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话,默默沉思。忽然又听罗莞笑道:“不用琢磨,这话也不是通用的。有些人,没铸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她真心悔过了,也不是不可以原谅。可另一些人,或伤了人命,或心肠歹毒,或贪得无厌,觉得全天下人都欠了他的,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别人稍微慢待他一点儿,便气炸了肺,觉着人家不把他放在眼中,苦思报复陷害之道,对这样人,那就不必说什么宽容为怀了,都是屁话。”
说到这里,忽见谢青锋在一旁囧囧有神的看着自己,罗莞不由脸一红,咳了一声道:“世子爷还坐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老爷刚刚休妻,心中大概还是有点儿忐忑的,你去宽慰他一番嘛,有你在,我和妹妹们说话都不自在了。”
“所以你就把我推到你爹那里不自在去?”谢青锋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招你玩的倒是娴熟。放心,你爹爹知道我来看你的消息就够了,不必非要我宽慰他,你该知道他的心也是宽的很呢,不过只装着升官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