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均胸有成竹地笑道:“生姜,你们丁局和钱政委既然对我使激将法,肯定会为我们侦破创造有利条件,所以东华集团高层同不同意、配不配合,我一点都不担心。”
路上塞车,赶到刑侦局已是下午一点多。
分管重案一大队和二大队的刑侦局副局长吴卓羲果然很年轻,身材高大,言谈举止似乎都打上了刑警的烙印,刚劲有力。但鼻梁上却架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如此强烈反差,让他的神态看上去像电视剧《潜伏》中的余则成。
“韩调研员,省法制办通知您要来调研时我正好在市局,是我向局领导主动请缨邀请您来的,您不会见怪吧?”
他很热情,也很坦率,韩均紧握了下他的手,一边跟着他往会议室走去,一边坦诚相告道:“吴局长,实不相瞒,调研只是个幌子,向你们公安部门反应一个情况才是此行的目的。向您反应和向陈淮分局反应都一样,怎么会见怪呢。”
作为负责掌握、分析全市刑事犯罪情况,指导刑事侦察工作的刑侦局副局长,吴卓羲对全市各分局县局的命案了如指掌。
西郊分局一连侦破三起命案,尤其那起“母子猝死案”他非常重视,不仅去西郊分局参加过案情分析会,甚至不止一次地想由他分管的重案一大队来牵头侦破。只是丁承友一直不开口,他不太好强势介入。
后来案子破了,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属于安全事故,并非暴力犯罪。
直到杀人抛尸案和去年的西郊服装市场凶杀案一一告破,他才注意到这一切与前几天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的省法律顾问团席涉外法律顾问、省司法厅政策法规处调研员、省司法警官学院教授韩均有关。
破一起是运气,连续侦破三起就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
虽然从来没见过面,从来没打过交道,但吴卓羲对素未谋面的韩大律师已惺惺相惜,上午在市局一听说韩律师要去陈淮分局调研,便主动向局领导请示由他接待,把调研的第一站放在刑侦局。
吴卓羲也不客套,直言不讳地问:“韩调研员,您说的情况是不是与西郊分局某起未破的命案有关?”
韩均从姜怡手里接过手机,翻出死者照片,一脸严肃地说:“这是上午在西郊殡仪馆见到的一具尸体,陈淮分局认为是跳楼自杀身亡,但我感觉他杀的可能性较大。吴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组织法医重新解剖,组织技术人员到现场再勘察一下。”
吴卓羲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对他这个人更感兴趣,接过手机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抬头笑问道:“韩调研员,我想冒昧的问一下,您是基于什么判断其死因可疑的?”
“直觉!”
“直觉?”
韩均重重点了下头,紧盯着他的双眼道:“如果这让吴局感觉为难,认为光凭这一点立案太荒谬,那我只能和我徒弟独立展开调查,相信对死因一直表示怀疑的死者父母会给我们一个机会,会授权我们请法医重新进行解剖的。”
事关公安部门声誉,如果他们委托的司法鉴定机构确认其死因有问题,陈淮分局乃至市局到时候可就被动了,吴卓羲权衡了一番,毅然道:“韩调研员,您能亲自来跟我说这些,是对我个人和对我们刑侦局的信任,这个案子我接手了,并且会尽快给您和死者亲属一个回复。”
“谢谢。”
“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吴卓羲话锋一转,饶有兴趣地问道:“韩调研员,据我所知您和小姜同志正在调查西郊分局去年未破的那两起命案,我对那两起命案也非常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透露一下有没有什么进展?”
“吴局,您消息真灵通,坦率地说我们师徒只对其中一起感兴趣,另一起嫌疑人失踪的我们就算感兴趣也无能为力。毕竟中国这么大,人口那么多,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嫌疑人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需要更高级别的公安部门协调。”
“9.26案,被害人谭慧,东华集团审计督察部副主管?”
“是的,”韩均微笑着确认道:“今天上午才看过尸体,刚开始调查,暂时没什么进展。不过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完美犯罪’,只要不放弃调查,应该能找到与死者单线联系的那个神秘人。”
他肯定现了什么,不然不会如此自信,吴卓羲一脸诚恳真挚地说:“韩调研员,案件管辖权在西郊分局,这个案子又很蹊跷,我们刑侦局想帮也帮不上,既然您和小姜同志有这个决心,那我能做的就是支持。我电话您有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毕竟我们这儿的技术条件要比分局强很多。”
是个爽快人,韩均伸出右手道:“吴局,如果有需要,我不会跟您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