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董璜被扰了美梦,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草草披上衣袍,打着哈欠掀开帐帘,没好气的抱怨道:“能出什么事啊,这大晚上的你嚷嚷什么,知道本公子多少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么。”
“大公子,快醒醒吧,出事了。”张济一脸严肃,“适才巡骑回消息,一队敌方水军趁夜从水摸到了上游里许处,偷偷的挖了丹水河堤,现在还在往深了掘,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
“掘河堤?他们掘河堤做什么?”董璜眼皮还在打架,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还用问么,那小子掘了河堤,当然是想水淹我大营,不费吹灰之力灭我九千铁骑!”
一个冷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董白也赶了过来。
董璜打了个冷战,瞬间清醒过来,脸色一变,眼眸中迸射出了惊色。
未等他说话,董白便道:“这个苏哲颇有智谋,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一招毒计,张将军,事不宜迟,我们速速兵赶往河堤吧。”
“走走走,赶紧去河堤,绝不能让那小子阴谋得逞。”回过神来的董璜,比谁都心急。
张济却又捋着短须,一脸沉稳的说道:“既然少小姐说此人颇有智谋,为防他这是使了调虎离山之计,末将还是留下来守营吧。”
“也好。”董白点点头,再无多言,策马飞奔而去。
董璜也紧眼着上马,叔侄二人带着一千余骑兵出营,一路直奔河堤而去。
战马如风,不多时他们便赶到了巡骑报告的地点,却见几百号苏军士卒,还在卖力的往深了掘缺口。
这些苏军士卒一见西凉军大队人马杀到,自然不敢交锋,慌忙跳上了战船,逃入了丹水中。
董家两叔侄策马登上被损坏的河堤,举目望去,却见东岸堤坝已被挖开了一条百步宽缺口,深达丈许,缺口最下沿离水面不足数尺。
本来这要是在夏秋雨季,河水暴涨的时节,堤坝被挖开这么深,河水早就汹涌而出,灌入了平地,淹了他们的大营。
只可惜现在离涨水期还有一段时间,丹水虽比冬季涨了不少,水深却仍然相对较浅,根本无法涌出破损的堤坝。
“还好我们来的及时。”董白松了一口气。
董璜也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掠起了讽色,冷笑道:“姓苏的小子也当真是天真,想要水淹我大营,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节,江水这么浅,就算真被他偷挖的决了口子,最多也就是把我们大营淹泥泞了而已。”
董白却道:“话虽如此,却也不能放松警惕,今晚我们就驻扎在这里,以防我们一走,敌军又来挖堤。”
“这里有你就够了,用得着咱们叔侄全都在这里么,为叔先回去睡了。”董璜说罢,打着哈欠便自行离去。
看着董璜那漫不经心的身影,董白只能摇了摇头,遂令一千兵马就地驻扎,同时又多派出巡骑,往上游更远的地方侦察,以防苏军又偷偷摸到别的河段掘堤。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明月西沉,眼看着东方已隐隐露出了鱼肚白。
丹水上,甘宁驻立于船头,远望着河堤上西凉骑兵的身影,眉头不禁越凝越深。
低头看了一眼水波不兴的江水,甘宁拳头狠狠垂击在了船壁上,沉声道:“什么老天爷!老天爷若能信得过,猪都能上树,苏子明啊苏子明,这一回你可是自信过头了!”
话音方落,甘宁的耳朵蓦然一动,常年行走水上养能的本能,让他隐约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缓缓转过头来,借着微弱的黎明之光,向着上游望去。
凝望片刻,他身形陡然一震,眼眸中瞬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惊喜。
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不可能出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