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却没那么冲动,目光看向魏延,“文长,你怎么看?”
魏延望了一眼敌军阵势,拱手道:“回主公,末将看敌军不光是那黄忠武艺超凡,敌军阵势也甚是严整,还拒住了桥头险要,而我军接连追击数日,已是人困马乏,就算强行攻桥,也未必有胜算,依末将之见,该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
苏哲微微点头,对魏延番冷静的分局,对大局的把控能力,甚是欣赏。
也难怪,曾经的历史上,刘备攻下汉中之后,没有让众望所归的张飞镇守汉中,而是破例提拔魏延为汉中太守。
魏延的才华,当得起刘备这份信任。
“不好意思啊,刘玄德,你的相人之术,只好被我先借用一下了……”
心中庆幸过后,苏哲欣然一笑,挥鞭道:“文长言之有理,做人不能太贪婪,襄阳都已经到手,我们该满足了,传令,全军班师。”
号令传下,一万苏军将士掉转方向,井然有序的向北退去,阵形井然,不给黄忠留下半分趁势掩杀的破绽。
木桥上,横刀立马的黄忠,眼见苏军徐徐退去,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一场大战,就此避免。
他本是打算趁着苏军撤退,趁势辗杀,但见苏军退军极有章法,看不到半点凌乱的样子,只能放弃了追击的想法。
望着耀武扬威而去的苏军,黄忠收起战刀,脸上流露出钦佩的表情,喃喃叹道:“我只听说那苏哲把荆州搅的天翻地覆,今日一见,连皇甫嵩这样的当世名将,竟也为他效力,看他退兵的阵势,又深得兵法之妙,此人果然是非比寻常,难怪刘荆州会惨败在他的手下。”
……
几天之后,苏哲率得胜之军,浩浩荡荡的回到襄阳。
身在襄阳城中的伏寿,听闻苏哲回来,忙是移驾南门外,亲自迎接。
城门前,君臣相见。
一番客套的君臣之礼后,伏寿啧啧赞叹道:“苏卿啊苏卿,你当真是没有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这短短数月间,给了本宫一个又一个惊喜,如今竟连襄阳城也拿下,我大汉有你这样的能臣,何愁不能中兴。”
苏哲却淡淡道:“娘娘过奖了,这都是众将士奋勇杀敌的结果而已,臣也没出什么力。”
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些为他浴血奋战的将士,岂会独自居功。
伏寿却笑呵呵道:“将士们固然奋勇杀敌有功,但若没有你的运筹帷幄,也成就不了今日大功啊。”
伏寿又是一番称赞,苏哲也不虚伪,便坦然接受了。
几番场面话后,伏寿话锋一转,却又担忧起来,说道:“虽说苏卿立下如此大功,连襄阳都攻克,但那刘表毕竟还是逃走了,他还握有大半个荆州,他日必会卷土重来,本宫只怕陛下的安危,还是会受到威胁啊。”
苏哲何等聪明,从她的语气表情中,立时就听出,她是话中有话。
当下他便不动声色道:“娘娘若有什么想法,不妨明言。”
伏寿便微微一笑:“本宫是想,他日刘表卷土重来,必先攻襄阳,此等重镇,非苏卿这样的擎天之柱不能镇守,所以本宫想奏请陛下,由苏卿率你麾下精锐,坐镇襄阳,一来可防范刘表,二来也可恃机而动,南下全取荆州。”
擎天之柱,这是要把我吹捧上天啊……
苏哲暗自冷笑,立时便看穿了伏寿真实的意图。
如今他攻克襄阳,声威大震,麾下兵力爆涨,实力大增已成定局。
以他车骑将军的身份,再加上日益强大的实力,若是继续坐镇宛城,与天子同处一地,势必会让刘协和伏寿心生忌惮。
所以,伏寿才想借着防范刘表为由,想把苏哲不着痕迹的留在襄阳,远离了宛城。
宛城方面,虽然有苏飞留守,但他的兵力毕竟有限,政治军事能力也很有限。
而随着那些离散的朝臣们,渐渐开始聚往宛城,忠于天子的势力必定会迅速增强,介时若是天子想折腾点什么动静出来,只怕以苏飞的能力,还真未必可以应付得了。
一旦宛城有变,而他又远在襄阳,一时片刻根本无法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想法很美妙,只可惜,我可没那么笨,这么轻易被你们支开……”
思绪翻转,苏哲眼眸微微一转,心中已有主意。
他便表情郑重道:“娘娘言之有理,不过刘表的威胁,远远比不得北面的董卓,甚至是曹操之流,若臣留镇襄阳,一旦北面有事,谁来抵御?”
“这……”伏寿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苏哲却不等她回答,便道:“所以臣以为,臣还是得亲自坐镇宛城,才能更好的防范北面的威胁,保护陛下的周全啊。”
伏寿眉头暗暗一凝,知道自己的意图被苏哲看穿,心思一转,便笑道:“苏卿所言极是,不过这襄阳重镇,也得有一员大将镇守才是,既然苏卿要坐镇宛城,本宫以为,皇甫义真将军就是镇守襄阳的最合适人选。”
这番话一出口,苏哲立时便看出,她这是想退而求其次,让皇甫嵩占据襄阳,如此一来,就等于在宛城之外,有了一个握有兵马地盘的忠臣遥为倚重,让苏哲有所忌惮,不敢“肆意”。
岂能如你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