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川:“有什么事?”
厉亦航见自家爹地脸如菜色,好好奇电话里是谁,于是凑上前想听,哪知厉泽川直接将电话挂了。
“爹地,谁的电话?”
“打错了。”厉泽川面色不好,将手机扔到桌上。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对方先开口,“喂~厉总,我听说你最近想相亲解决终身大事,您看我可以吗?我是……”
没听完她的话,厉泽川果断挂断。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紧接着电话接踵而来。
厉亦航睁大眼,看着自家爹地从好脾气的挂电话到气得把电话关机扔地上,觉得好新奇。
厉泽川双手交叉搭在书桌上,眼眸沉下来,思索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耍他。
最后,他将视线看向厉亦航,无可奈何说道:“你到底对小叔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需要让他不惜用这么……不登大雅之堂的方法报复我?
厉亦航眨巴眼睛,笑着说:“爹地,我们要谅解小叔,他很可怜的。”
厉泽川:“……”
厉亦航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爹地,小叔身上有‘鸡肉’,要是被人吃了他多可怜啊!还有还有,小婶婶身边有个好年轻的帅哥哥,万一小婶婶抛弃小叔,他肯定要躲起来哭,真可怜。”
厉泽川听着厉亦航的话,竟然无力反驳,看来他真的是老了,已经跟不上小孩的步伐了。
“最最重要的是,奶奶不让小叔和小婶婶在一起,肯定会想办法把小婶婶弄走的。”
对于厉亦航突然提及周颖,厉泽川明显一愣,他眉头略微皱起,开口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太爷爷太奶奶家呀……”
听小家伙说完,厉泽川摸了摸他的脸,让他自己去玩,纠结半天还是将手机打开,拨通了厉泽阳的电话。
“什么事?”
“妈,知道你和初夏结婚了?”虽然听厉亦航说了,还是要确定。
“嗯。”厉泽阳的车驶向郊区,车速只增不减。
“没做什么?”
“暂时还没有。”
厉泽阳目光冷下来,那天爷爷的话不管有没有震慑到她,近段时间她是不会做什么,但也不过是暂时。
厉泽川眉头紧拧,镇重开口,“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处理好。”
“你只需要帮她挡暗招就好,剩下的她自己能搞定。”厉泽阳将车速飙到了最高,接连拐了两道弯,见后面没有车再跟着,他才降下车速,“要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把那什么相亲网上的资料撤了,今天竟然有厉氏员工打电话,我想明天上班是热闹了。”厉泽川一阵恼火,怎么就生出这么坑爹的娃出来了。
“帮你解决终身大事,不表示表示?”
若是倪初夏在,她一定会暗自得意,学她说话。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厉泽川是知道了,就算自己浸淫商场数十年,也不见得有他这个弟弟黑,坑起人来绝不心软。
“具体的改天和你聊,我还有事。”
依稀看到树林遮掩的别墅,厉泽阳挂断电话,将车停靠在一边,下车走过去。
一路上都很静,靠近别墅时,倒是传来几声狗叫。
“旺财,不许叫,连泽阳都不认识,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一道雄厚的男声传来,待厉泽阳走近,便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已经花白,但一双眼睛却是囧囧有神,虽然是训斥那条狗,但语气却并不是那么苛刻。
“杨叔。”厉泽阳走过去,对着他微微弯腰,之后蹲下摸了摸他身边趴着一条狗。
这是一条很年迈的藏獒,黑色的毛已经不再亮泽,它趴在那里呼吸缓慢,喘气声音也大,睁开眼看了摸他的男人,前爪刨了刨,又闭眼假寐。
“我猜你今天就会过来,所以早早等在这里。”杨闵怀看着如今已经而立的男人,觉得欣慰。
犹然记得小时候,这孩子第一次拿枪还吓得大哭呢,那时候老厉还在,却不管他,任由他就这么哭,哭着哭着倒成了孩童里的神枪手了。
往事历历在目,可惜故人不在,而他也成了废人。
“杨叔,我推您进去吧。”厉泽阳推着杨闵怀进了屋,看了眼趴在地上狗,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两人坐上电梯上了别墅二楼,杨闵怀吩咐下人谁也不准打扰,便进了书房。
书房昏暗,也没有点灯,两人就这么相对坐着。
“杨叔,我今天看到于诚了。”厉泽阳开口说道。
“于诚……”杨闵怀冷笑起来,这么多年,他过得应该很好吧。
“他的女儿出车祸在医院治疗,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从部队赶过去。”依旧穿着军装,和他小时候的印象一样,喜欢打量、试探人。
“在医院?你身体不舒服?”杨闵怀看向他,眼里是关心。
“不是我,是我的爱人,她身体不舒服。”厉泽阳说出‘爱人’时,自己恍惚了一下,眼底泛着波澜。
杨闵怀看着他的模样,和老厉完全重合了,当年他倾心周颖时,就是这副模样,他朗声笑起来,“好小子,有机会带给杨叔看看。”
“一定会的。”厉泽阳镇重承诺。
“今晚陪杨叔吃顿饭,放心,不喝酒只吃饭。”
杨闵怀邀请,厉泽阳自然不会拒绝。
晚饭期间,杨闵怀提及了很多往事,有些是厉泽阳知道的,有些是他所不知道的,不管是否知道,他都是安静的听着,偶尔说上两句。
夜渐深了,厉泽阳在临走前,说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没抓到影刹是我的失职,但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失手。”
“要的是调整好自己,这件事以后再说。”杨闵怀看了眼外边,“回去吧,外面露寒夜深,一切小心。”
厉泽阳转身出去,没有回头。
——
连续挂了三天的水,倪初夏的身体才算好起来。
歇了三天班,正好到了周末,因为公司新改的管理制度要在下周开始,所以这算是最后一个双休。
交代高祥办的事情,那天晚上他就有了结果,于潇的确住院,原因是出车祸。原先她还怀疑于潇出车祸是否与他有关,但见他这些天该吃吃该睡睡,没有半点愧疚,也就不再多想了。
今晚是云暖的生日宴会,她一早交代厉泽阳晚上早点回来,厉泽阳也没有失约晚归,下午四点半回来,洗了澡换了身西装。
倪初夏在衣帽间选了条白色礼服穿上,她站在全身镜前,臭美了半天,才出来。
纯白色礼服从腰下束起,后背裸露出来,股沟显现,美的勾人,而大腿处开叉,若隐若现的肌肤更是令人垂涎三尺。
厉泽阳看到她穿的衣服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当即将她推进了衣帽间,亲自挑选了一件,逼迫她换上。
“厉泽阳,你挑的这是什么?”
倪初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瞪口呆了,白色礼服、阔腿长裤,完全就是她上班时候的装扮。
“你代表的是倪氏,这样很好。”
“我要优美纤细的脖子、引以为傲的长腿、还有精致性感的锁骨,和白皙嫩滑的后背!”倪初夏不依了,当场就把外套脱了,准备换掉。
哪知男人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欺身上去,将她压在全身镜前,低头堵住她的嘴。
“唔……”
男人的吻顺着她纤细的脖子而下,密密麻麻的文落下,舔舐啃咬,几乎令倪初夏招架不住。
她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企图让自己站稳,“嘶……”
疼得皱起了眉,倪初夏睁开双眼控诉看着他,“你属狗的啊?”
厉泽阳如墨瞳仁望着她,泛着波光,炙热地仿佛要将她吞没一般。
良久,男人的唇贴回她的唇角,眼眸一闪,“好了。”
什么好了?
倪初夏狐疑望着他,松开了攀住他的手,却在松手那刻,双腿软直接栽倒,好在厉泽阳手快,将她一把捞起。
男人眼底氤氲笑意,将她扶正,拢起衣服,才让开。
“厉泽阳——”
倪初夏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脖子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吻痕,气得不行。
最终,倪初夏穿了男人挑选的那件,还配上了丝巾,确定万无一失了,才下楼。
水榭雅居,云家。
宾客众多,多为商界人士。
今天的生日宴会,一切按照云暖的爱好布置,粉嫩的像是进入了公主的城堡。
率先到的是岑家人,岑奕兆和岑南熙在前,朱琦玉搀扶着老夫人林凤英跟在一边。
岑南熙今天没穿的像花蝴蝶,而是穿了正统白色礼服。老夫人穿着唐装,杵着拐杖精神很好。朱琦玉倒是一改风格,规矩地穿了旗袍。
云昊和白茹月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待,而朱琦玉在林凤英地指使下,亲热地叫着两位亲家。
云暖站在一边,等了岑南熙一眼,冷哼着。就算是穿的像模像样,也改变不了花心的本质。
相较于云暖,云辰吊儿郎当地躲在后院,图个自在了。说的好听是生日宴会,说的不好听也不过就是各大家联姻的大型婚介所和谈生意的场所罢了。
“哎,这位是?”朱琦玉见云暖身后站着位姑娘,模样也不出,出声询问。
白茹月拉着白夕语的手,和岑家人介绍,“这是我姐姐的女儿,一直在我们家,是和暖暖一起长大的。”
白夕语也极为懂事,乖巧地喊了,“伯父、伯母,岑奶奶。”
朱琦玉一听是姐姐家的女儿,脑海也没搜索到是哪家,淡淡应了声,便不再多看一眼。
白夕语面色变了变,双手紧握住手,没关系的,这样的眼神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看到,她白夕语就算没有家族公司支撑,也能站在顶端。
后面,韩家人来了。不过相较于岑家全家出动,韩家显得不太重视这次生日宴会,也只有韩立江和韩老爷子前不久新认回的外孙齐泓。
岑南熙一直被他爸盯着,也只能站在他身后。在看到岑曼曼进来时,他的眼眸一亮,刚准备去找她,却看到她身侧站着另一个男人,两人好似很亲近,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什么呆呢?”岑奕兆没好气看着自家儿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了然开口,“是曼曼来了啊,身边的小伙子不错,男朋友吗?”
“不知道!”岑南熙狠厉摔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岑奕兆瞪眼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大骂,“不孝子!”
朱琦玉站在一边连忙帮他顺气,“奕兆,南熙今天不是挺乖,我看到是那个暖丫头不识抬举,没给我一个好眼色。”
“云暖年纪小,你还能和小辈计较不成?”岑奕兆看了她一眼,自顾端着杯子走到人群里。
朱琦玉站在原地,脸色隐隐青。
是不是因为不是他心中所爱,所以做什么都是枉然?!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却已是热闹异常。
岑曼曼站在一角,环顾四周后,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
“再找你的情哥哥?”穆云轩端了杯酒给她,挑眉笑着说。
岑曼曼脸色泛红,恼怒看着他,“不许乱说话。”要不是他死乞白赖说没女伴,她才不会答应。
“好,岑大美人别生气,咱们走一个。”穆云轩轻碰她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岑曼曼看着他,总觉得他脸上笑意很浅,就如那日醉酒一样,强装开心,实则内心已经如她一般千疮百孔了吗?
她抿了抿唇,觉得这是他的*,最终没有问出口。
宾客众多,就总有顾及不上的。倪初夏和厉泽阳因为来迟了,连门口收礼金的人都不在了,等他们进来,自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这点令倪初夏很满意,她如今穿着职业装来参加酒宴,本来就听奇葩,在万众瞩目登场明天铁定又要上珠城头条。
“听说了吗?这次说是给云家的掌上明珠过生日,实际上是宣布和岑家的商业联姻。”
“还有这回事?先前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这事不到最后,是不可能曝出来的,如果亲口承认,那么就*不离十了!”
……
云昊和白茹月还没有上台讲话,台下已经议论纷纷。
倪初夏听了这话,下意识在人群中找岑曼曼,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这个宴会对于曼曼来说该是多大的伤害?
厉泽阳拉住她的手,带她向前走。
“做什么?”
“云轩和岑曼曼在一起,他在那里。”男人轻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穆云轩靠在一边品着红酒,倒是悠闲自在。
两人最终到达那处,人群都在议论岑家与云家联姻的事,倒是没人注意到。
岑曼曼坐在沙上,看到倪初夏时,笑了笑,“初夏,你来了?”
而后朝厉泽阳问好,“厉先生,你好。”
厉泽阳略微颔,主动站到穆云轩身边,给她们留出单独说话的空间。
“你是医生,该知道怎么才是对的。”厉泽阳看了眼穆云轩手里的酒杯,淡淡开口。
手中的酒杯轻微一晃,他笑看过来,“告诉于潇你结婚,也是对的,可结果呢?”
“穆云轩,这还是你吗?”厉泽阳笔挺站在那里,看着他,目光幽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工作、整日酗酒,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颓废下去吗?”
“工作?”穆云轩紧紧握着酒杯,额头上的青筋泛起,“于潇的手废了,她再也拿不了手术刀,她的梦想被我毁了,我还谈什么工作?!”
“你说,我还有什么资格谈这些?!”
穆云轩陡然提高声音,他真是该死,他竟然不知道她的手受伤了,那天的慌张,让她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倪初夏和岑曼曼的对话被打断,两人齐齐看向穆云轩,只见他双目通红站在那里,眼底悲凉。
“今天,是我小女儿二十周岁生日,暖暖是我和夫人的宝贝,如今她都已经二十多岁,但在我眼中她依旧是那个孩子……”云昊激动地说着开场白,“此番,除了庆祝我女儿的生日以外,我还要宣布一件喜事,那就是云家要和岑家结为亲家了,从此之后……”
“下面,让我们有请岑家人上场……”
如雷般地掌声轰鸣,没人注意到这里生的小摩擦。
倪初夏握着岑曼曼的手,现已是冰凉。
“曼曼……”
岑曼曼依旧笑着,眼底的泪水却是盈盈泛起,“我没事的,别担心我。”
她真的很好,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心中所料。
在她得知岑家全家参加宴会,却独独没带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只是……
她的目光看向台上,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终是成为别人的了。
那群人的狂欢,与岑曼曼无关,与倪初夏无关,更与厉泽阳无关,他拽起了穆云轩的手,狠厉开口,“那么、你砍了这只手,赔给她!”
穆云轩和他对视,蓦地将手中的酒杯捏碎,像是赌气一般,猛地扎向自己的手。
“曼曼——”
倪初夏不受控制地尖叫,那样尖锐的玻璃就这么扎进了岑曼曼的手里,毫不犹豫。
鲜血从她的手里流出来,染红了玻璃,染红了厉泽阳和穆云轩的手。
周围人听到动静,看到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迹,惊慌起来,最终打断了台上致辞的人。
岑南熙耐心缺缺,听到人群中的哄闹,瞥眼看过去,当他看见那抹身影和那摊血迹时,身形怔住了,下一秒便要冲下台。
站在他身侧的林凤英死命拉住他,覆在他耳边,用苍老却尖锐的声音说道:“你今天要是走,明天你拥有的一切都将是岑北故的,那个丫头死不了!”
岑南熙愣愣到站在那里,不能言语。
“南熙,乖孙儿,好好听奶奶的话,岑家的一切才会是你的。”林凤英看向那处,讥讽地眼神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而岑曼曼站在那里,心慢慢沉下去。
她的面色白,死死咬着下唇,一字一句对穆云轩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让你去轻贱自己。”
------题外话------
这章写到凌晨两点,明天提不起劲二更了,嘤嘤嘤……
无形中虐了于潇,关键她还没干啥,无形中伤了曼曼,为了一个转折…
感谢【小烦家的球球】1月票、【QQ7d442d4d9】3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