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真打了个酒隔,翻动着眼皮,说道:“老师,我还有个疑惑,一直想问你。现在成了你的徒弟,我就更想知道答案了……”
“说吧。”
“我以前在西陵修行时,听说过一些关于十哲的传奇故事。我很想知道,那些师兄们究竟是何真面目?”
说着,他咂了咂嘴,面露戚色,“他们都是人中龙凤,性情高深莫测,而我只是个酒囊饭袋,真怕以后会得罪他们啊……”
他这话合情合理,似乎在打听师兄们的脾气,为以后交往做准备,实则是在试探董仲舒对他们的态度。
董仲舒望着窗外的缥缈雨幕,沉吟良久,眼眸里仿佛也蒙着水雾,难以捉摸。
“先说你大师兄吧。颜渊性情温顺,隐忍稳重,算得上是号人物。‘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指的就是他这种人。说起来,连我都摸不清他的真实底细,你就别枉费心思了……”
他神色阴郁,明明是在叮嘱任真,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相比之下,老二就简单很多。颜渊能齐家,元方擅治国。他的智谋韬略,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听过很多。为师最信任的就是他。儒家之所以有如今的大好形势,他出了不少力。”
面对一个本就愚笨、又喝得醉醺醺的青年,他罕见地侃侃而谈,借着一丝酒意,将从来秘不示人的成见吐露出来。
“老三已逝,就不再说。接下来是老四,你生在西陵,自然对赵千秋最了解。窗含西陵千秋雪,老四性情外热内冷,又身有残疾,想法往往扭曲,我不喜欢他。”
任真这会儿酒劲上涌,脸色更加涨红,暗自腹诽道,“原以为你有多聪明,现在看来,你果然鼠目寸光,有眼不识泰山啊……”
董仲舒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继续点评道:“老五封万里,性子刚烈,跟你一样,立的心志也是平天下。他的缺点很明显,暴躁易怒,容易冲动,所以他行事最让我不放心。”
任真默不作声,手撑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老六薛饮冰,你应该很少听说。他是京城的世家子,难免会沾染一些纨绔作派。我不喜欢他,他满脑子都是豪情侠义,跟墨家的亡命徒走得太近。他有个妹妹很出名,跟你年纪差不多……”
董仲舒皱眉,联想到另外的人和事,神情鄙夷可憎,迅速跳过这一节,“然后是你七师兄,他行事颇有为师之风……”
这时,一道暴戾话音骤然从楼下传来,打断了他的点评。
“楚狂人在此,请楼里的朋友出来相见!”
任真这下被惊醒,于是站起身,望向楼下。
街道上,楚家的强者黑压压一片,将整座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之人高大威猛,金发披肩,面庞上斜着一道醒目刀疤,正冷冷盯着窗口,显然就是刀霸楚狂人。
任真俯瞰楚狂人一眼,招了招手,说道:“想救儿子,就自己滚上来。”
说罢,他坐回桌前,从下方众人视线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