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任真诧异道:“这是为何?”
付江流慢悠悠走到一边,幽幽说道:“故人神采,无以凭吊,让人唏嘘不已。若非你是他那一剑的传人,我又岂肯出面帮你?”
任真微凛,杨玄机脸上也浮出惆怅之情。
付江流话锋陡转,“原想着琢磨琢磨那一剑,排遣当年被他打败的憾意。刚才看你跟裴寂拼剑,似乎造诣比在金陵时更高了。这样也好,等你重回巅峰,我再来拿你泄气,好好战一场!”
任真闻言,心里一惊,“剑一孤独,是我爹的绝学,听他的话意,果然跟我猜得差不多,是当年旧敌。单凭这份气度,就远胜于萧铁伞。”
萧铁伞战败于顾剑棠,便处心积虑谋害刺杀,不择手段复仇,心胸狭隘至极。
付江流截然相反,观其言行,应该是曾败在任天行手下,但毫无记恨之意,反而乐于等到对手的传人变强后,再痛快一战。
这两人同列风云十强,相比之下,一个是真小人,一个是真君子,胸襟之差真是不啻天渊。
任真点头,以顾剑棠的口吻说道:“他日我在长安,备下陈年家酿,恭候酒徒兄一战!”
付江流闻言,潇洒大笑,此时再无半点醉意。
“李慕白太闷,杨老头太怪,其他人更不入流,放眼北唐江湖,大概也只有剑圣大人,算得上是重情义的豪杰!”
见李慕白踏空而来,他不愿再停留,拱手说道:“山高水远,咱们江湖再会!”
说罢,他扬长而去,在虚空中留下一串笑声。
杨老头抬头,望着酒徒远去的身影,凝滞片刻,忽然对任真说道:“酒徒这个人,值得信任交往,但不可欺之以方。”
任真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道:“你那首诗,前两句已大概应验。至于后两句,盲瞋酒洒佛开口,又会是什么光景……”
杨老头脸色一沉,教训道:“你的缺点,就是心太急。一口气到五境,未必是好事。饭要一口一口吃,还是扎稳根基,慢慢来吧!”
任真点头,苦笑道:“不错,确实有点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难道让我拿三境修为去闯荡京城?”
杨老头闻言,叹息一口气,脸色古朴沧桑,“我还是那句话……”
任真径直转身,迎向李慕白,不愿听他的劝解。
隐遁江湖?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从来不是属于他的路。
李慕白赶来,端详着任真掌上那道剑灵,赞叹道:“真是绝世好剑!”
失神片刻,他恍然记起来,将手中地戮递过去,“剑归原主。这把剑不适合我,你一定要帮我找回墨眉!”
任真点头,腾出右手,正要去取地戮,这时,杨老头一把夺了过去。
“酒徒的酬劳是花间一壶酒,巨子的是墨眉,隋东山的是真武,我也该得到一把剑才行!”
任真哑然无语。
你一个瞎子,又不修剑,瞎凑什么热闹!
他刚要开口,杨老头却不打算给他商榷的余地,将剑收进装神弄鬼的幡里,转口问道:“你的本命剑,打算叫什么名字?”
任真愈发无语。
那可是我爹的佩剑啊!你说不给就不给,我还能怎么办!
他苦涩一笑,无奈地道:“此剑,名为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