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霸见老师动怒,噤若寒蝉。他并不知道,任真是在演戏。
绣绣坐在桌前,冷哼一声,心里确认,坊主彻底变节了,难怪要瞒着自己,原来他是害怕消息外泄,想保证这批军粮的安全。
她嘴角轻挑,红唇浓艳,“国舅爷,这就是你亲手调教出的好徒弟……”
正屋里,杨玄机干咳一声,说道:“如果真有奸细,那么很有可能,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敌军正在老路上等着截粮,的确该换条路线。”
任真点头,将一副牛皮地图铺在桌上,用力一拍,“不错,所以我想,这次咱们该走西线,取道邙山……”
绣绣微凛,急忙起身,一手托着溪风石,另一只手则铺纸提笔,详细记录任真三人商议的行军路线。
半个时辰后,任真的会开完,绣绣的会议纪要也写出来了。
只听任真沉声说道:“我怀疑,主动要求随行的林清吟,很可能就是奸细,专为监视咱们的行踪而来。既然如此,两位切记,一定别把新路线提前泄露给他!”
夏侯霸点头,凝重地道:“老师放心。还好您英明睿智,临时改换路线,不然咱们真可能栽在奸贼手里。”
绣绣脸色骤寒,将黑石放到桌上,眯眼开始思索。片刻后,她提起笔,继续开始书写。
“任真心怀叵测,临时改换路线,我险些被蒙骗。再想获得情报,已经困难,我是否撤回,是否杀他,请指示。”
写罢,她在落款处盖上独有的印章,吹干墨迹,将其卷成小纸条。然后,她起身走到梳妆台旁,打开随身携带的梳妆盒底层。
盒里放着一只麻雀造型,栩栩如生。
她取出麻雀,用发簪轻刺它的翅尖,它竟然活了过来,乖巧地张开小嘴。她将纸条塞进雀腹里,然后走到窗边,将它放飞出去。
这是绣衣坊蓄养的灵雀,用以传递重要情报,能精准飞往固定地点,而且不易察觉。它被曹春风的蛊虫控制,能保持七天内纹丝不动,彷如木雕,唯有刺破蛊种部位,它才能恢复生机。
望着灵雀消失在视线外,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很荒唐的错觉。她隐隐觉得,眼前这片蓝天仿佛是假的,有些不太真实,让她感到压抑。
她关上窗户,准备走出去偷偷气,顺便再问问任真,何时启程离开。
她推开门。
任真正坐在院内的葡萄架下,笑眯眯地盯着她。
这笑容不怀好意,看着很欠揍。
她走进院里。
下一刻,天地变色。
整个崔府剧烈颤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