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素来温柔,只此番却是鲜少地露出了些强硬来,苍白如纸的脸上,更是带着了嘲讽,“莫不是三婶儿以为,父亲和夫人去了,大房便无人了?三婶儿莫要忘了,鸢鸢背后站着的,是镇国公府,便是镇国公正在与鸢鸢赌气,镇国公的外孙女儿,也绝对不容旁人来欺辱……咳咳——”
大抵是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屠凤梧的情绪有些激动,屠凤栖见状,更是急红了双眼,“凤梧哥哥……”
三夫人显然也没想到,往日里最是平和温柔的屠凤梧会突然威。
屠嫣然又想起了那日在门口处,屠凤梧那十分诡异的眼神,她想了一会儿,愈笃定,屠凤梧并非是寻常的病秧子。
“你,你……”三夫人回过神来,瞪着屠凤梧,怒道:“既然你们非要说我派人去烧死这个……屠凤栖,那你们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她便不信,这二人当真有证据!
死寂。
屠凤栖侧开脸,避开二夫人母女的视线,朝着三夫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来,声调十分诡异,“三婶儿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挥了挥手,连翘便走了下去,片刻后,押着一个身形狼狈的男子走了进来。
战王征战多年,论起逼供来,怕是无人能及了。不过一夜,陆老三便耐不住了,只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罪行都供了出来。
将人丢到三夫人跟前,连翘冷声道:“这是王爷身边的卫茅送来的人,说是昨夜在北院附近抓到的。”
陆老三被连翘这般一丢,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正喷到了三夫人的鞋面上,三夫人尖叫一声,陆老三抬起头来,目光怨恨。
威远伯府的三夫人,若不是这贱人,自己也不会落得这境地!
“三婶儿觉得这人可是眼熟?”屠凤栖吸了吸鼻子,缓缓地走下来,“这人便是那夜想要放火烧死我之人,若不是战王舅舅,说不得三婶儿的心愿,便当真是要达成了。我不知晓三婶儿为何要这般狠心,二姐姐的事情,我早便解释清楚了,三婶儿为何还揪着我不放?”
她顿了顿,又道:“何况,三婶儿想要害我便算了,可大姐姐……大姐姐是您看着长大的,若是我在国安寺中出了事儿,旁人会如何想?威远伯府姐妹相残,这名声若是传了出去,毁掉的何止是大姐姐的名声,更是二叔和三叔的前程!毁掉一切,三婶儿您便痛快了是吗?”
她说得坚决,双手却是忍不住颤抖,更是特意避开了陆老三。
老夫人与二夫人皆是变了脸色,这些都是她们不想看到的,威远伯府本就在没落,若是当家男子再没了前程,他日还如何在这昭都中立足?
“若是想要活命,你最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如若不然,我不介意送你回战王那儿!”屠凤梧将帕子收好,目光淡淡,深处却藏着压抑不住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