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来,便见着那花灯上头画着的画儿,无一不是她所熟悉的。
——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拎着裙摆在前头跑,丝飞扬。后头跟着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满目宠溺地望着她的背影。他们的四周,各种各样的花灯悬挂,男子手中还握着一个平安络。
——满身狼狈的小姑娘,双眸带泪地窝在男子的背上,一双小脚上穿着不合适的大靴子,双手紧紧地搂着男子的脖子。
——身穿华裙的小姑娘,捧着男子的手,笑嘻嘻地凑在掌心上亲了一口,满脸皆是笑意。
……
“这些,都是你亲自画的?”屠凤栖有些哽咽,泪眼婆娑。
她断然没有想到,自己与司湛相处的每一幕,他都已记在心间,当成珍宝一般去惦记。
司湛有些不好意思,耳垂微微烫,“我说过的,无论怎样的美景,在我心中都不及你半分。”
这世上最美好的,无疑便是眼前这姑娘了。
故而他画上的风景,皆与她有关联。
“傻子!”分明高兴得很,屠凤栖却仍是撅着嘴怨道:“我让你去买花灯,你瞎画什么呢!”
司湛拧着眉头,“你不喜欢?”
少女赌气地别过脸去,揪着他的手往荷塘边走去,嘴上却是叫着:“对啊,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日后你若是这般待旁的小姑娘,且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这便是喜欢了。
司湛淡淡地勾起了嘴角,顺着她的话道:“不会有旁人,只有你一个。”
话音一落,便见着前头的少女猛地回过头来,红着一张脸凑过来,飞快地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啃了一口,声音软糯娇柔,“那你可得说话算话,若你骗我,我死也要拉上你陪葬的。”
“胡说八道!”司湛捏了捏她的耳垂,“日后不能说这些话。”
什么死不死的,他们定是要白头到老的。
屠凤栖抿唇笑,蹲下身来,将花灯一一点亮,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湖中。她煞有介事地闭上双眼许愿,“我要战王舅舅活得长长久久的,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厄运,谁也不能伤害他。”
小脸如白玉般无瑕,司湛望着她,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一年多前,那小小的小丫头说“惟愿战王舅舅此生无忧”的模样。
他将手中的花灯放到湖中,如她一般闭上双眼,“愿鸢鸢,此生都只爱我一个。”
屠凤栖睁开双眼,愈的觉得司湛竟是变得油嘴滑舌了不少。她红着脸,看着司湛将那盏花灯推远,低声嘟囔:“这等事儿,怎么能求天呢,你该是求我才对呀!”
“我不是在求你么?”司湛转过头来看她,黑白分明的双眼,却是格外的惑人。
你就是我的天啊,我求的不正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