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举家迁回京城,其实只有宜春侯黄彬,侯夫人全氏,世子黄恪,一家三口而已。宜春侯曾有庶子黄怀、黄恰,都死于沙场之上,为国捐躯。
鲁氏相貌并不出众,看上去温柔敦厚。贵妇们可能心中鄙夷她土气,面上没一个肯怠慢她。若是不出意外,这会是未来皇后的娘家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哪敢得罪。
鲁氏脸上带着宽和的笑容,“谢夫人,贵府三位姑娘都是好的,让我不知夸哪一个才是。”每人送了一对金玉戒指、一对琥珀香串做见面礼,“莫嫌弃,留着赏丫头们吧。”
瑞年、锦年、流年见大太太冲她们点头,都收下礼物,行礼道谢。鲁氏又温言问了她们几句话,无非是所读何书、平日做何消遣之类的套话,瑞年、锦年、流年也用套话答,“略识几个字”“女工,读书,写字,也画几笔画,不过是信手涂鸦”。
鲁氏微笑。阿显总说想娶位绝色女子为妻,眼前这位谢七小姐,不就是位绝色女子?声音也轻柔悦耳。除了身份差一些,没旁的毛病。可话又说回来,以卓家目前的形势,身份差一些,或许倒是好事情。
宜春侯夫人全氏另是一番做派。她年纪约有五十岁,身材竹子般又瘦又长,头上梳着一丝不苟的圆髻,脸庞也很严肃,像灭绝师太,又像不通人情的教导主任。
“谢七小姐?”挑剔苛刻的目光落在流年身上,“女诫能背下来么?身为女子,卑弱敬慎,不可有违。”眼前这女孩儿也称的上绝了,只不知家教如何,性子可柔顺?
流年心生厌恶,天真的一笑,“家祖父教导我们,书不是用来背的,我家从不背书。”笑嘻嘻看着全氏,如果她没眼色,还要接着说话,那便跟她讨论一下,书是不是用来背的。
全氏皱了皱眉,“我家从不背书”,这是什么道理?全氏想不明白,也便不再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女孩儿家要敬重长辈,柔顺谦恭。”依旧是训诫的口吻。
流年直想翻白眼。一样是长年在边城生活,简胜男什么样,江笑寒什么样,再看看这位宜春侯夫人,又是什么样!你在边城不用讲礼貌的?边城路上走的都是野人?但凡真是我长辈的,我都敬重的很。若是自以为是我长辈的蠢货,却不耐烦理会于她。
一位打扮入时的中年贵妇款款走了过来,“表姐。”斜睇了流年一眼,亲热拉着全氏,低低说道:“这谢七小姐生的倒是好,可惜了,是庶出。”全氏吃了一惊,“庶出?”这么娇嫩,竟是庶出?那可不成,身份太低贱了,配不上,配不上。厌恶的看了流年一眼,拉着中年贵妇走开了,像躲避瘟疫一般。
杜府后园有处假山,假山最高处有处玲珑亭阁,名为退思亭。坐在退思亭中俯瞰,园中景色一览无余。一名秀逸男子坐在退思亭中独自品茗,意态悠然。
一名清秀童儿走了上来,“大少奶奶命小的禀报您,杜氏园中有一月亮门,是先帝所赐。以整块玉石雕成,巧夺天工,值得一看。”
“巧夺天工,值得一看”?秀逸男子微微一笑,放下杯盏。大嫂总是一番好意,不好驳她的面子。横竖闲着也闲着,且瞧上一瞧。
“这月亮门真是整块玉石雕成?真奢侈。”悦耳的少女声音传过来,秀逸男子只觉似有一股清泉流过心田,无比的舒坦。单听声音,这少女已是令人心仪。
秀逸男子缓缓走了过去,恰逢一句豆蔻年华的少女迎面冉冉而来。她身材纤细,皮肤白皙,比上好的白瓷更晶润洁净。秀逸男子见她走近月亮门,停住了呼息。月亮门柔美莹白,她一步步走近月亮门,竟好似要溶进去一般。
不,不,请你不要消失不见。秀逸男子心中无声的企求着,你太美了,请停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想的头都疼了,最后一段也写不好。
先放上来,不能再熬夜了。
说于流年的卖萌,我能说我觉的很自然么?我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若是我有机会变成小婴儿,我才不费尽心机谋划,我要躺在父母怀里撒娇,该长大的时候也赖着不长大。
流年不是一味天真,她才出生的时候做过事、一岁多的时候做过事、对付过不怀好意的人,整倒太子,她功不可没。
太平时节兴致勃勃扮小孩,有事的时候也会随机应变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