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刚刚在想，若是我亲娘没死的话，我的生活会不会完全不一样？”赵守孝开口说道。

“那是肯定的，你娘在那么艰难的条件下都拼死将你生下来，足可见她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肖瑶接着说道。

“其实，我也只是在遇上赵擎天的时候才会这样想。”赵守孝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上一次他们回去之后，我很快就放开了，甚至没人提起，我都不会想起赵擎天这么个人，只是，小妖，若是真的像李大哥所想的那样，以我们的儿女为借口来打仗的话，那么，赵擎天就是我的敌人。”最后一句话，赵守孝说得极其的干脆，“就是赵家两姐妹，也不例外。”

“放心吧，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即便是打仗，跟赵家两姐妹也没有关系，我看得出来，赵擎天对那两姐妹还是挺疼爱的。”肖瑶开口说道，“所以，绝对不会将她们两人卷进来，再说，这仗无论怎么打，都不可能会打到京都去的。”

“你说，赵擎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左将军已经是很大的官了，为什么他还要那么努力？不惜连自己的亲人都要利用起来，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够当皇帝的呀。”赵守孝疑惑地问道，他可真不相信，皇上还有赵擎天让自己休了肖瑶去公主没有什么用意，想想，一个千金之躯竟然嫁给一个农夫，怎么想都荒唐，赵守孝明白，这样的好事绝对不会落在他的头上，除非他们所求的比一个公主还要重要。

“恩，这个啊，他恐怕也是生不由己吧。”肖瑶笑着说道。

“怎么会？他不愿意，还有别人会逼他么？”赵守孝有些不相信。

“呵呵，那一次，你也看出来了吧，赵擎天跟二皇子两人的关系并不好，我听李大哥说，赵擎天加上郑家支持的都是当今的太子，四大世家有两家支持太子殿下爱，有两家支持二皇子，你想想，若是二皇子当上了皇帝，赵擎天会是什么下场？”肖瑶笑着问道。

“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赵守孝想了想开口说道，他听过一些老人说，每次新皇登基，都会处置一部分大臣，擢升一部分，这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赵擎天被卷进去了，出不来了？”

“也不是出不来，我看他的样子倒是很乐意被卷进去的样子，你要知道，若是太子殿下等级的话，他的官位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所以，他如今必须得全心全意地为太子拉拢势力，若是你娶了公主的话，呵呵，也算是多了一股助力的吧。”肖瑶冷笑地说道，她可不会替赵擎天这样的人遮掩，明明就是利用，还非要说得冠冕堂皇，说什么是为了他们考虑，骗鬼啊。

“皇上就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么斗来斗去？”赵守孝想不明白，随后问道，“太子和二皇子都是皇上亲生的吧？”

“呵呵，傻相公，这应该是可以确定的，没有几个女人敢给一个英明的皇上带绿帽子的，那会株连九族的。”肖瑶笑呵呵地说道：“至于为什么会看着自己儿子斗，自然是为了平衡权利，为了那张龙椅，我不是跟你讲过了吗？弑父杀子的事情在历史上又不是没有生过，只是，这个大周皇帝玩得更大，更妙一些。”

“为什么？你的故事你也曾经有过这样子的情况，”想着小妖曾经给自己讲过的故事，赵守孝开口说道：“为了不让儿子造反，所以才让他们斗起来，谁赢了谁当下一任皇帝。”赵守孝不是真的傻，肖瑶一说，他就明白了，感叹一句，“当皇帝，太子，皇子也不容易，那样斗来斗去，多累啊。”

“你是觉得累，人家是乐此不疲，斗得很高兴也说不定。”肖瑶开口说道：“不过，下一任皇帝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太子和二皇子谁赢了谁当皇帝。”

“为什么？”好复杂哦，赢了还不能当皇帝，那还斗个什么劲。

本来肖瑶也只是安慰赵守孝随便说说，可此时眼里的精光一闪，越想越觉得这大周皇帝的举动越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如果真是如此，呵呵，既然大周皇帝非要打她儿女的主意，那么，她一定会送他一份非常大的礼。

“你别忘了，还有三皇子。”默默无闻，却能够健康长大，在皇家本来就算是厉害的，平凡吗？不见得。

“呃，”这下轮到赵守孝傻眼了，此时的他把大周的事情当故事来听，像之前那样，经常表自己的意见，“那样的话，这大周皇帝也太偏心了，明明都是他的儿子，却让两个因为皇位斗得死去活来，结果他早就有了决定，竟然留给什么都没做的三皇子，真是不公平，现在想想，那二皇子和太子也太可怜了。”

“那三皇子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应该比二皇子和太子都聪明，要知道皇上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惦记他的位置，太子和二皇子还和四大世家走得那么近，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被排除在皇位之外了。”

“为什么？不是说四大世家的势力很大，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想要登上那个位置也不容易吧？”赵守孝脑子成了一团线，整理不出来。

“就因为势力大了，所以皇上都忌惮了，”肖瑶开口说道：“太子和二皇子斗起来，无论谁赢，都势必会削弱两家，身为一个皇帝，在腾出手来对付另外两家，就很容易了，再加上下一任皇帝并不是四大世家支持的任何一位，无疑对他们是巨大的打击，皇上这么做，就是像将四大世家一网打尽。”

赵守孝深吸一口口气，“太可怕了。”亏得赵擎天还那么尽心竭力地为大周皇帝办事。

“是太可怕了，”肖瑶开口说道：“若是一切真的像大周皇帝所预计的那样展，即便是这次的战争永昌县答应了，等到没有四大世家，左右将军分割兵权，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皇上一人手里时，那才是永昌县的灾难。”

怎么又说道永昌县头上来了，“为什么？”

“永昌县最大的优势就是上层很团结，目的明确，没有皇族的那些勾心斗角，势力众多。”肖瑶开口说道：“若是大周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皇帝的手里，没有了那些争斗，再加上那么聪明的三皇子，等他当上皇帝，永昌县恐怕会比现在更加危险。”

“那，那怎么办呢？”虽说那个时候，他们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他的孩子们要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就涌现出无限的担忧，仿佛自己曾经痛苦的长大又被自己的孩子经历了一遍，想着他们饿得皮包骨头没饭吃，还有去打仗的样子，他就更觉得难受，“小妖，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呵呵，若是之前，可能还没办法，不过，现在，有一个法子倒是可以试一试！”肖瑶此时的笑容很是狡黠，可惜的是，黑暗中的赵守孝并没有看清楚，否则的他，这一晚，他也不会在噩梦中来移动。

第二天早上，“李大哥，我想去大牢里看看赵德和赵擎天。”提到这两个人，赵守孝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只不过，无论怎么样，凭着他和赵德相处这么些年，他觉得自己也该走一趟，至于赵擎天，也只是顺道而已。

李青宁倒是愣了一下，“呃，好，大丫妹妹不去吗？”

“我有事情找你商量。”肖瑶笑得一脸阴谋，令李青宁起了满心地防备，“放心吧，是大喜事。”

“哦，那这样，赵妹夫，让吴天陪你去吧。”看着赵守孝这样，李青宁就知道对于大牢，他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的，“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告诉下人就是了。”其实，若是赵守孝为赵德和赵擎天求情的话，李青宁同样会给他这个面子的，只是，他也清楚，赵兄弟这个性格，他一般是不开口的。

“那谢谢李大哥了。”赵守孝心里一松，笑了，有吴大哥陪着，他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小妖，我很快就回来。”

“不用太快的，可以在县城里买些东西，下午我们就回去了。”肖瑶笑着说道。

李青宁的书房里，听着肖瑶的分析，李青宁吃惊地看着肖瑶，好久都没有说话，“大丫妹妹，打仗的时候，我能请你帮忙不？就是当个军师，也不错啊。”

“呵呵，行啊，不过，要请我，待遇可是不低的。”肖瑶没有拒绝李青宁这个提议，接着说道：“听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打算？或许战争都有可能不生的。”

李青宁摇头，“这倒是不可能的，那大周皇帝看我们永昌县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次我们公然抗旨，正好给了他们出兵的由头，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会放弃的，不过，倒是可以将时间推后一些，让我们有更充足的准备，打起仗来更有把握。”

“你已经有了主意，不是吗？”肖瑶笑着说道。

“大丫妹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笑容真的很奸诈。”李青宁开口说道：“无论大周皇帝已属的下一任皇帝是不是三皇子，只要将他卷进来，在放些谣言出去，那些世家之人，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聪明绝顶，肯定能够联想到不少，到时候，一定很好玩。”

“还说我奸诈，你不也一样，”肖瑶点头，“既然大周皇帝那么想要隐瞒，我们自然可以将三皇子推到风口浪尖，破坏大周皇帝的计划，哼，也算是他那么想要我儿女的报应。”

“大丫妹妹，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放心，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李青宁笑眯眯地说道，心里却是暗暗地提醒自己，以后要更加谨慎，若不是大丫妹妹想到这些，等到三皇子登基之后，他在意识到这些，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是大家都满意。”肖瑶笑着说道。

县衙的大牢，就在县衙的旁边，在去大牢之前，赵守孝让人准备了些吃的，看着两边牢房里的人，见到自己，有的眼神木木的，有的激动地扑上来，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受伤的食盒，有人凶神恶煞的对着自己吼叫，当然也有人躺在床上或者地上，做自己的事情。

“就是这里。”吴天在一个大牢停下来，赵守孝一看，里面住着七八个人，每个人的头都乱蓬蓬的，穿着的衣服早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微微有些潮湿的空气中散着一股刺鼻的臭味，瞪大眼睛寻找了好久，都没有能看出哪一个是赵德。

“赵德，有人来看你了。”吴天一声吼去，一个蹲在角落里的瘦弱身子抖了一下，回过头，看见是赵守孝，速度飞快地扑到牢门口，倒是吓了一只神经紧绷的赵守孝好大一跳，“老二，你来看我了！”

“呜呜，终于有人来看我了，”刚刚说完，就蹲下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守孝打量着此时的赵德，才四十来岁的年龄，此时头已经全部都白了，就是从那张兮兮的脸上，也能够看出老态龙钟来，佝偻着身子，呜呜地哭着，听得赵守孝都有些心酸，说实话，看着这样的赵德，心里对他的怨恨早已经消失无踪了。

“你别哭了，擦擦脸和手，我给你带吃的来了。”赵守孝将袖子里的手帕递了过去，真是太可怜了。

“恩，”听到有吃的，赵德的肚子便咕咕地叫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黑漆漆的爪子忙拿过赵守孝的手帕，胡乱地在手上脸上的抹了一边，“老二，快把吃的东西给我，饿死我了。”

“哦，好。”赵守孝将吃食拿了出来，看着他最喜欢的红烧肉，还有鸭子，两眼放光，筷子也没有结果，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吞咽，看得他背后的人一个个都眼冒精光，若不是吴天在一边站着，恐怕早就扑了上去。

“你慢点吃，这里还有很多。”赵守孝开口说道，打量着四周环境，大牢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总算，等到赵德把所有的饭菜撑死地咽下去之后，整个人满足地靠在老门口，连续到了好几个饱嗝，“你在这里还好吧？”赵守孝想了想，开口问道，随后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的蠢，都到了这里，怎么可能好嘛。

“不好，一点也不好。”想到这些日子的生活，赵德是悲从中来，眼泪根本就不需要怎么酝酿汩汩地往外流，“去年冬天，我差点没被冻死，白养了那么些儿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我的，丧良心啊，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可是，我记得冬天的时候，老三给你带了衣服和被子来的，怎么，你没收到。”赵守孝有些奇怪地问道。

呃，赵德没想到赵守孝知道这件私情，有些尴尬，不过，他现在都这样了，脸皮又算得了什么呢，“怎么么有收到，可惜，都被他们给抢了。”赵德愤怒地指着后面的那些人，“他们欺负我，觉得我长时间没有人来看，是个被家里人抛弃的糟老头子，我在这里是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全都是赵德在边哭边到苦水，期间还夹杂着他对儿女对肖生生的咒骂，直到自己再也没有要说的之后，才侧头看着赵守孝，见他这次穿得竟然是丝绸，便知道他的日子过得很好，“对了，老二啊，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县令大人，放我出去。”

赵守孝皱眉，随后才开口说道：“赵德，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你那样对我娘亲之后，我就不可能会为你求情的，今天来看你，也算是了结了我们之间这么些年的恩怨，你好好地在牢里待着吧，小妖说得没错，若是二十年，你能够坚持得住的话，你还有出来的可能。”

“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我那个时候真的只是鬼迷心窍，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赵德开口说道：“老二，就看在我是你二伯的份上，你帮帮我，我再也不要待在这个地方了，我会死的，真的。”

只是，这件事情，赵守孝却是完全没有退步，“我娘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如是你死了，正好想我娘解释，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赵守孝站起身来，“你好自为之。”

见对方要走，赵德慌了，连忙伸出爪子，要去抓赵守孝，被吴天一脚踢开，“老二，就算你不能帮我求情让县太爷放了我，可你能不能让县太爷帮我换一个人的牢房，我一个老头子，不想被他们欺负，当然若是能够饭食再好一些就更好了。”

“我想想。”听着赵德这样的请求，赵守孝忽然觉得对他的同情有些好笑，却也没有拒绝。

“恩，一定要记得经常来看我哦。”看着赵守孝和吴天离开，赵德手伸得老长，甚至脑袋都向挤出牢门，以奇怪的姿势开口说道。后面那些人虽然愤怒赵德的告黑状，可是，想着吴天竟然陪着那个男人一同来，忍住上前揍他一顿的冲动。

赵擎天住的就是赵德羡慕的单间，不过，经过一夜的折腾，赵擎天的怒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的暴躁，桌椅板凳早已经被他踢碎，黑着来在牢房里来回走动，“赵兄弟，怎么不去看吗？”

赵守孝摇头，看着赵擎天精神这么好，他就知道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不用了，我们走吧。”

“恩。”吴天点头，瞥了一眼里面的赵擎天，真是作孽啊，这么好的儿子都不知道珍惜，只拿来算计和利用，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其实，在吴天看来，即便是赵擎天抛弃了赵守孝这么些年，若是他能够真心地对待赵兄弟的话，以赵兄弟的性格，一定会掏心掏肺的回报他，用个两三年培养父子感情，再提出带着赵守孝他们去京都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赵擎天最初的真心装得太假了，这赵兄弟虽然看着傻，可在这一方面，直觉却意外的准确。

在县衙用过午饭，赵守孝想了想，还是将赵德的要求提了出来，“李大哥，我不是像求情，只是，他想住单间，若是有的话，就让他住吧，你没看见，他那么可怜，要是被揍的话，肯定活不长的。”

“呃，”李青宁对于赵守孝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吴天早就将牢里的事情告诉他了，“行啊，我给他换一个单间。”

“多谢李大哥。”赵守孝笑着说道，至于吃食什么的，赵守孝就没有再开口了，他是去坐牢，不是去享受，有吃的就不错了。

“不用客气。”李青宁这次的笑容是格外的真诚，赵守孝是充满了感激，肖瑶却在心里为赵德祈祷，估计这李青宁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折腾赵德把。

“那李大哥，我们就先走了，你有空就到我们家里去啊。”赵守孝开口说道，对于现在还在往他们马车上般东西的李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了，赵家的两位姐妹，李大哥。”

“放心吧，我不会为难她们的，等过几天，我就将赵擎天放了，送他们父女三人离开。”至于那五百精兵，嘿嘿，就算只有五百，那也是敌人的兵，他只要不傻，就不可能送回去的，大哥的矿上可是长年都缺人的。

“嘿嘿，李大哥，你魅力不错。”走之前，肖瑶来了这么一句。

下午，赵德听说自己要换单间，喜滋滋地离开，结果，当牢门打开之后，看着单间里的人，愣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德能不惊讶吗？小明现在不是左将军吗？

赵擎天看着进来的人，退到墙边，“吴天，你怎么把这脏鬼弄进来了，快点带出去，脏死了，你们不会让我跟这个人住在一起吧。”说完，还要手在鼻下不停地闪着，好像要驱除你那刺鼻的味道。

赵德想着对方可能没有认出自己来，用黑手扯开遮着脸的头，笑呵呵地说道：“小明，是我啊，我是你大哥，赵德啊。”

“啊，你是赵德。”赵明仔细一看，果然是赵德，“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语气依旧是不变的嫌弃，“也是，亏心事做多了，晚上做噩梦了吧？呃，不对，你进大牢已经快一年了吧？哈哈，赵德，报应啊，你还有十九年，我看你怎么度过。”

赵德般单间的喜悦，和看到熟人的开心，完全被赵擎天这话给打得一干二净，愣愣地看着赵擎天，想着怎么反击。